李承平在一片泪眼朦胧中,看见了白敬仪。
白敬仪拍拍她,示意她该放手。
“已停了三日,下葬前你见到一面,也足够了。”
李承平咬着牙极力忍住:“这么说来,还是跟着那个人一同走的。”
白敬仪道:“她也有自己的事情,没有尽到对你的责任,也同样放弃了你对她的责任。你们互不相欠。”
眼看着静声被抬走,白敬仪摸摸她头说:“不哭了,师傅抱一下?”
李承平的拳头差点碰到白敬仪的鼻子。
白敬仪擦擦鼻子道:“大徒弟还是这么傲娇。”
他转头对景韬道:“这位就是我徒婿吧。”
景韬拱手行礼:“白先生,久仰。”
景韬问道:“这位仙去的女师傅是?”
白敬仪晦涩地看了李承平一眼,胡乱接道:“啊,静声大师。”
他也没管对方是北列的英王,勾着景韬的肩膀出去:“徒婿跟我来,让她自己静静。”
白敬仪和景韬在并不大的院中踱步,看外面有英王的重兵把守,心想这阵势拐不走李承平,便寒暄道:“我徒弟,还不错吧?”
景韬面对这位长不了他几岁,却一个劲装长辈的“师傅”极有耐心:“她很好。”
“我问的是她过得怎么样?”
“额,不太好吧。”
白敬仪听了此话开始撸袖子:“嘿,我说,我白敬仪教养了四年的姑娘拿来你糟蹋的是吧!”
她爹,应该已经入土为安了吧?
“怎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景韬眼中闪过异常的神色,轻声道:“她若是有您这样的父亲,一定会过得更好,也就不必,嫁给我。”
白敬仪却收了他吊儿郎当的姿态,恭恭敬敬回道:“英王殿下,她不是无路可走,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这世上,没人能逼她该怎么活。”
白敬仪蹭了蹭鼻子道:“你比传闻中看起来要好些。我徒弟呢,向来是谁也不从,我看着她从这么高,长倒这么高,走遍大江南北就没找到一个她另眼相看之人。你嘛,勉勉强强。”
景韬从这话里听出了夸他的意思,轻轻勾了嘴角。
“在惹人生气方面,她很有天赋。”
“嗯。”深有同感。
“又是个死倔脾气,吃软不吃硬。”
“嗯。”完全符合。
“要是拿她没辙,你就亲她一口。”
景韬:“......”
白敬仪很认真道:“我是这样哄媳妇的。”
李承平收拾好心绪,走到门口。
白敬仪朝她一笑:“徒弟啊,现在有这个人在,为师说你不得,打你不得,连碰也碰不得,实在无趣的很。像我这种逍遥剑客住的地方,也着实不适合透露给你。这样吧,咱们后会有期。”
李承平急急忙忙地跑过去:“师傅!”
可白敬仪的轻功如出神入化一般,岂是她能抓到的。
承平只得看着白敬仪轻飘飘地走了。
尼姑庵的另一个老尼姑拿了一个箱子和包袱给她道:“这些是静声的遗物,交予施主保管。她的骨灰我们会埋葬在后山。”
她接过静声的遗物,并不沉,她本可以拥有更多的东西,却穷尽一生为家族为自己报了血海深仇。
李承平是不是个敏感的人?或许一直都是。
不敏感怎么会知道洞察人心。少年人喜欢把一些小细节想象成天大的事儿,可磨啊磨,发现这样自己是受不住的,索性天大的事情也赋笑谈之中。
所以,往往告诫自己大可不必。
或者说是逼着自己别再计较,生下她的女人也是个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爱恨情仇。
这些伤害她并不是刻意为之,她也是受害者。李承平没在她面前尽孝,这么多年来生母是怎么过的,她也通通不知道。
所以谁也不必过分苛责。
如今这两个人终于同归于尽,留下她,流着他们血的孩子,都不知道该哭该笑。
晚上,一行人投宿在怀南的旅馆里。虽然阿莱没来,但是景韬替她安排好了所有事情。
依旧是非常气派的屋子,都快比得上宫里了,可景韬还是有点嫌弃。
他行军行伍多年,穿着盔甲在草地里猫一晚也是有的,可以不在意吃穿用度。可他和李承平一起回南桓,亲眼看了一遭她的过去,心疼却也不知道怎么劝慰,免不了拿这些身外的东西来补偿。
回南桓的这几天,实在发生太多事情。即使李承平已经习惯过兵荒马乱的生活,也着实让她应接不暇。
一直到二人回到驿站,景韬还没想好那句话开头。
李承平先开口:“你不问问她是谁吗。”
“猜了个大概,不敢问。”
“她是我亲生母亲。”
景韬倒吸了一口气。
“嗯。你从没提过。”
承平坐下,喝完了一杯茶,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她生下我后被父皇撵出宫去,换成端妃照顾。我也是去年才知道此事,白敬仪替我找到了她。”
景韬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今该做什么反应,到是李承平自己说:
“我现在真是丧父丧母,孑孓一身了。”
景韬仔细回忆李承平白天说过的“抛弃我,对我不闻不问”。
“想以前的事情对你没有好处。”景韬俯身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道:“不要再去想你的母亲,她早已经离开了你的生命,现在她走了,你们彻底没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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