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掌 大点声 (1/2)

下课铃一响，王刚迷糊地从双臂间醒来，朝着书本、练习册、水性笔等七零八落的桌面物品哈欠着。

半睁着眼，瞄一下黑板右下角值日生栏里的自己名字，手在抽屉间摸出手机，又看看同桌自觉地把椅子反扣在桌面上方便值日生打扫，他淡然起身，手机揣在兜里，抛下椅子上，信步往教室外走。

“今天你要值日。”清秀男生挡在前路。

“我早上不是扫过地了吗？”王刚烦躁地抓抓短发，最讨厌这个把自己当回事的劳动委员，一到值日就催他干活，还要按他的标准完成，太不轻松了。

“值日生本来就要早晚打扫。”唐楞严决心先解决最难缠的王刚，正是这家伙起的头，让甄诗皓值日组里的其他人效仿逃跑。

王刚轻蔑挤了挤眼，下巴朝教室后门拱了拱：“那三个也跑了，你怎么不管，偏抓我？”粗大脸庞迫近唐楞严，龇着牙，然后恶狠狠道，“你这是针对我！他们三个不干，我也不干，闪开！”

他凭着肥硕身躯想撞开唐楞严，不料后者旁边一闪，绕到身后揪住他的后衣领。

“不要扯别人，我自会去抓，你先给我把你的活干做了！”唐楞严看破了他们四人的伎俩：分头出教室，不论他拦住谁，被拦住的人都会叫嚷“其他人你不拦，偏偏针对我”来装委屈，企图用法不责众来逃避值日。

王刚二话不说转身撞，逼退唐楞严，整了整领子，阴沉着脸：“我给过你面子，早上的地也扫了，不要以为我好欺负！”

在他的认知里，值日特别有损风度和时间，早上能耐着性子扫地，已经是给了唐楞严很大面子，结果这讨厌的劳动委员不识抬举，顺杆子往上爬，真把自己当老实听话的值日生，太欺负人了！

唐楞严不理解王刚的奇葩脑回路，打量对方肥硕身躯，咬紧牙关，脚步腾挪挡在教室门前：“什么面子不面子，值日早晚打扫卫生，本就是职责。”

“去你*的职责，书呆子！”王刚一拳猛然挥出，唐楞严眼看拳头逼近，身子下意识闪开，回过神来，那肥硕身躯已经昂首挺胸，大摇大摆离开教室。

……

“他没打中你吧？”班主任扶了扶蜡黄眼镜框，坐在办公椅，投来担忧的目光。

唐楞严摇头，皱着眉头道：“老师，王刚他们实在太蛮横，根本不听我的劝，屡次值日逃跑，把活扔给甄诗皓，太不像话了！”

得知尖子生没挨打，班主任松了口气，在唐楞严滔滔不绝时，提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小呷一口，热水蒸汽模糊了镜片：“哦，我知道了。”

“老师！”唐楞严急的想大喊，碍于师生礼仪，手掐紧大腿强行稳住语气，压抑着声音，“惩罚多值日没用，他们根本不听；批评更不用说，他们肯定不理睬，必须要更严厉的处罚。”

“行了。”镜片的水雾退却，露出班主任浑浊而威严的双眸，大手一挥示意唐楞严闭嘴，“我回头再和他们家长商量商量。”

“商量？”唐楞严忍住跺脚的念头，“上周才商量过，有用么！”

“那还能怎么办，他们只是逃值日而已。”班主任苦恼地揉太阳穴，“校规也没有相关规定。”

“那就任他们——”

“楞严，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老师会解决的。现在你要把重心放在学习，已经初三了，学习上不能掉以轻心。”班主任强行转移了话题，见唐楞严绷紧的脸，又劝道：

“楞严，你是好学生，明白事理，别把那些家伙放在心上，更别意气用事，打起架来，学校两边都罚。”

唐楞严僵硬点头。

……

巴掌把桌子拍得震响，杀马特发型在反作用力下落下几缕发丝在额前，余贤一手捋开，压在桌面上的手轮流起伏着四只指头：“你当的什么劳动委员，昨天的值日组也算达标？后门那里的垃圾堆着没铲，全扔给我们组？”

唐楞严脸色难堪，昨天的垃圾太多，他和甄诗皓两人忙到学校强制关闭，勉强清理一遍教室，竟然忘了后门还有一小堆垃圾，今天的值日生抗议正常不过。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招呼昨天的值日生重新打扫，偏偏他又使唤不动甄诗皓以外的四人。王刚太凶狠，词家兄弟一下课就溜没影，剩下两女生坦然歇在位置上，唐楞严也无法暴力强迫她们。

要么太暴力，要么太不要脸，唐楞严短时间想不出对策。

“抱歉……”

“道歉又什么用，快把昨天值日生喊来，他们剩的垃圾，他们负责！”

“我喊不动他们……”

“你不是劳动委员么？”

唐楞严无奈看着余贤，长长叹息一声。

“真的废物。”余贤“啧”了一声。

心里再不满口头侮辱，唐楞严强迫自己沉默以对，双手掐着膝盖，不断在脑海里重复：确实是我的失职，被骂太正常了。

事情的关键，还是在王刚身上，只有让他这个暴力的家伙老实值日，其他不要脸的四人没了借口，在唐楞严的强行阻拦下才会乖乖干活。

可是王刚那天的一拳……冷汗在唐楞严的颈后与背部渗出。

“我试着去叫一下吧。”受不住余贤质疑的目光，唐楞严给自己打气：我占着道理，而且现在是大白天，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要求他值日，应该能成功。

忐忑不安地到王刚座位前，他的脸埋在双臂里，呼噜声震天，肥硕的身子歪扭着倚在瘦弱的女同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