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魔鬼 (3/4)

“虽然我当初对罗曼娇说的话，确实很过分，但是，从某种程度而言，我说的都是事实。”/p

朴林周拿起身前的咖啡，喝了一口。/p

“真的是事实么？”/p

忽然，李左明冷冷道。/p

朴林周手上的咖啡，顿时僵在半空。/p

“不……不是么……”他结结巴巴道。/p

“呵呵。”李左明冰冷地笑了笑，“朴林周先生，你盯着你妈妈，你奶奶，你家保姆的脸，也看了二十几年，你难道会对你妈妈说，你是个令人恶心的丑女吗？”/p

“你……你为什么骂我……”朴林周胀红脸。/p

“我没有骂你，我是在质问你。”李左明的语气变得格外冷硬，“据我所知，你妈妈的容貌，也并没有多么漂亮，你爸爸当初跟你妈妈结婚，也不是看重你妈妈的容貌，而是由于，你妈妈是当时九联银行副行长的女儿。/p

既然是这样，你盯着你妈妈那张其貌不扬的脸，看了二十六年，你为什么没有感到厌倦呢？反而对你妈妈，异常的顺从和恭敬呢？”/p

“那……那不一样。”/p

“你所谓的不一样是指，一个是掌握你的经济命脉，令你俯首帖耳，半分不敢忤逆的母亲，而另一个，只是个态度卑微，其貌不扬，却发自内心地喜欢你，并且向你表白的初中女生么？/p

那么，你究竟是由于罗曼娇小姐的长相，而对她说那种话，还是由于……你打骨子里，便憎恶喜欢你的罗曼娇小姐呢？”/p

“我……我不是……”/p

“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朴林周先生。”李左明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朴林周的眼睛，“但是，你的那双眼睛，已经暴露太多了。”/p

朴林周倔强地看着李左明。/p

然而，没多久，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般，神情变得落寞。/p

他缓缓放下咖啡杯，脸埋进胸前，嘴唇禁不住地颤抖。/p

“……没错，你说的对，我确实讨厌罗曼娇，甚至于，被那种顶着一张乏味的女人表白，令我感到恶心，所以我当初，才会对她说那种话。但是，我也确实没想到，她会自杀。”/p

“你当初的话，虽然和罗曼娇小姐的死，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却把罗曼娇小姐，往悲剧的深渊中，狠狠推了一把。你自己大概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罗曼娇小姐的影响吧？”/p

“罗曼娇向我表白，是在初二下学期。但是，早在初中刚开学时，她就已经因为奇怪的容貌，不被班上的学生们待见了。虽然，罗曼娇的容貌，并不属于丑女那一档，但是，在当时一帮乳臭未干的初中小屁孩看来，她那种给人强烈乏味感的容貌，甚至比丑女还难以忍受。并且已经有学生，开始丑女丑女的叫她。”/p

“所以你也跟着这么叫了么？”章晓晓质问道。/p

朴林周的脑袋埋得更深。/p

他的两只手握紧咖啡杯，咖啡杯里的勺子轻轻抖动，碰着杯壁，发出叮铃铃的细碎声响。/p

“然而，那个时候，罗曼娇的脸上，依旧还是有笑容的。”过了一会儿，他低声道。/p

气氛顷刻间，变得安静了。/p

章晓晓死死地睁大眼睛，看着朴林周。/p

“大家久等了。”/p

这时，舞台方向，传来陈倾歌的声音。/p

她站在舞台上，捂着礼裙的领口，向客人们鞠了一躬。/p

台下响起掌声。/p

她抬起身，向李左明的方向看了一眼。/p

李左明依旧没有看她。/p

她落寞地收回视线，目光在自己右手中指的钻石戒指上停留片刻，接着，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动着，深吸一口气。/p

旋即，睁开眼睛，坐在钢琴后，手指摆在琴键上。/p

“那么，接下来我将为大家演奏的，是李斯特的《靡菲斯特圆舞曲》。靡菲斯特，是在德国大文豪歌德创作的悲剧《浮士德》中，出现的诱惑主人公浮士德的魔鬼。/p

我想将这首曲子，献给一位特殊的，如靡菲斯特一般的人。/p

那个人，诱惑了一个女孩，并且将那个女孩，拖入他所创造的地狱。等那个女孩恍然回过神时，却已经深陷其中，再也无法自拔了。我想将这首曲子，献给那个残忍的魔鬼。谢谢大家。”/p

掌声。/p

陈倾歌按下第一个琴键。/p

消失许久的钢琴声，再次响起来。/p

“虽然大家都冷眼对待罗曼娇，但那个时候，罗曼娇脸上，确实是带着笑容的。她虽然相貌不出彩，但是成绩格外优秀，经常帮成绩不好的学生。/p

因为当时，她入学摸底考试年级第一，所以班主任让她当了学习委员。她成为学习委员后，十分尽职，那些成绩不好的学生，自然成了她关照的对象。/p

每次她都会面带微笑地，主动帮那些学生辅导学习。不过，那些学生，却并不想要她帮助，每次都躲着她。有时被逼急了，甚至会公然骂：丑女，离我远点。/p

每每那种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都会稍微消失片刻，低下头，悲伤地看着自己脚尖，等她再抬起头时，脸上又会挂着那副温柔而开朗的笑容。从初一到初二，一直如此。直到……”/p

“直到什么？”章晓晓颤声问道。/p

“直到……跟我表白。”/p

《靡菲斯特圆舞曲》的旋律，渐渐躁动起来。/p

陈倾歌如同在宣泄某种情绪般，手指暴躁地在琴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