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卡兰与先知 (1/2)

尘封的记忆在卡兰的脑海浮现，六年前模糊的记忆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古代祭祀石像处，卡兰恭敬地站起了身，他牢牢记住了先知给自己的预言和指引。在确保自己没有什么遗漏后，他向着先知鞠了一个躬，但是却反常地并未离去。

接过旁边一个山羊摸样的人递来的金碗后，卡兰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忍住疼痛直到鲜血浸满碗底后才将手收回，流出的鲜血里面蕴藏着他的生命基因。

瓦斯塔亚人繁衍后代的方式和人类并不相同，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只需要魔法和父母的生命精粹就能产生，这也是他们无法生存在没有魔法气息的土地上。在离开家园之前，他要主动贡献出自己的精粹。因为他明白，不出意外的话，他恐怕无法活着回来了。

随着心脏的一阵剧烈疼痛，卡兰痛苦地倒在地上，虚弱得甚至连呼吸都很艰难。大概过了半分钟，卡兰重新恢复了意识，流出的汗浸湿了他的毛发，仿佛在雨中奔跑过一般。

在所有旁观者习惯了的眼神中，他重新站了起来，这是他自找的，想要知道未来就必须要承担代价。

相对于结果而言，这个代价他心甘情愿。

相较于羸弱不堪的人类，瓦斯塔亚人的身躯能够承受住得知命运的反噬。有传言称，瓦斯塔亚的精魄有着无与伦比的重量，当他们汇聚成河时，便会有能够改变全族群命运的二人出现。

卡兰对此嗤之以鼻，在包括他的年轻一代心中，这种救世主的言论无异于天方夜谭，将改变的契机归功于天选之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只有不断地尝试和主动进取才能找到族群真正的出路。

“先知大人，卡兰斗胆向您再多要一次预言。”在四周的瓦斯塔亚人纷纷与他拥抱告别后，卡兰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先知。

他想要为自己未来的行动增加更多的筹码，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人向先知提出第二次预言，因为反噬的痛苦如同万蛇穿心，而第二次命运的反噬也不是区区强壮的身体可以抗住的。

即便是瓦斯塔亚人，也有生命之忧，但这显然不在卡兰的考虑之内。他相信自己的身体，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先知浑身紫色皮肤上的光芒消失，她取消了自己的传送。她金闪闪的眼睛看着卡兰，他身上的气运如同滔滔洪水，她上一次见到这种强运还是在霞瑞的身上——瓦斯塔亚一族的先祖。

她珍珠般的角抵在了卡兰的额头之上，过了一会后沉默地移开，她的脸变得苍白，如同一个死人。

“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卡兰的表情恭敬无比，并没有看到先知的异常。

“你面前有两条路，你只能选择一条。但我警告你——这两条路的尽头都是悲苦和哀伤。”先知张开了一座屏障，将祭坛旁边的区域完全隔离开，这让周围所有的人都不会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

卡兰没有眨眼，哪怕结局再坏，他都做好了准备。“告诉我，先知大人。”

“第一条路。我清除掉你的记忆，你会回到森林之中趋于平凡，最后死于迁移之路，不得志地死去。”

卡兰深吸了一口气。“另一条路呢？”他说，这显然和他的心理预期不符合。他的心开始咯噔乱跳，他感觉到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您不用顾及我的，哪怕是我的前方注定是死亡，只要对族群做出了价值，那我的死亡便是有价值的。”卡兰上前一步，双膝跪地。

先知抚摸着卡兰的脸，话语很轻，这让卡兰不得不凑在她的嘴边才能勉强听清。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你按照第一个预言行动即将成功时会有两个陌生人打扰你。”先知说话断断续续，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他们二人日后会成为毁灭艾欧尼亚之人的帮凶，务必在那里解决掉他们。而你，也会在那里死去，你...还愿意吗?”

卡兰低头沉默，几秒后就坚定地回答：“我选择第二种。”

先知抚摸着卡兰的头，在这一刻，卡兰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时代气息，面前这位单论年龄早就是他的万倍了。

她看过的瓦斯塔亚人绝对不下上百万，沉默过后便是一声叹息。

“记住了，卡兰，我会封印你的记忆，保护你不会向我一样被命运的洪流吞噬。直到那一天的到来，记住，杀死你选择的第一个变数，整个艾欧尼亚都会间接毁灭于她的手中。如果有可能，杀死另外一个，他的实力是你的十倍不止，但在那时……”

先知还未说完，眼睛里的光便完全暗淡，卡兰凑近耳朵，连心脏声都听不见了。

“胜天半子……”好像是一声满足的叹息后，先知倒在了地上，彻底没有了呼吸。

卡兰看向面前的先知，她的嘴中鲜血直流，她的眼睛到死还望向着天空，不肯闭上，她的灵魂最后化为一道金光融入了卡兰的体内，这将变成记忆的禁锢，也是迷惑命运的保护。

他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他只知道，自己绝不能辜负。

卡兰半晌后爬起了身。悲伤企图拖住他，但他将悲伤压了下去，深深埋在心底，先知的手在他的面前如同枯木一般慢慢破败，丝丝黑雾从他的皮肤下涌出。

这和纯粹的黑暗不同，充满着腐败的气息，让生者胆寒。

他将先知埋入大地之中，看着它融入了艾欧尼亚的一部分。在整个艾欧尼亚面前，他义不容辞。

救世主吗？

磕了几个响头后，卡兰似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