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上官司琴 (1/2)

岑宁安委婉地向上官司琴解释她已死的事实。

“你说我的国家已经灭亡了，新的朝代名为大沛？”上官司琴愕然地盯着宁安的眼睛，泪水涓涓涌出眼眶，顺着她瘦削的脸颊流下，她站起身，空洞地望向战场，呢喃道，“那这场战争的意义何在？我夫君还有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他们牺牲性命，保卫疆土地意义何在……”

说着，上官司琴双手抱紧自己的双肩，空中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交战双方的将士们全都抬头看向乌黑地天空，滂沱的大雨让所有人难以看清彼此，一触即发的战事也因突如其来的大雨静止下来。

岑宁安诧异地眺望战场，她发现，无论是戎族士兵还是守城将士全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整个战场忽然变得鸦雀无声，如同死寂，唯有沙沙的雨声贯穿天地。

这个幻境不是周而复始的记忆重现，它能够被司琴的情绪控制。

宁安注意到这一点，她望向雨中悲恸的司琴，立即意识到上官司琴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控制幻境，是她无意间地闯入，打破了这个幻境周而复始地重复演映。

按照这个想法，她尝试着走到上官司琴身边，真诚地安慰道：“上官姑娘，您的夫君还有那些保家卫国地将士，他们的牺牲并不应为政权地交替而失去意义。看似他们参与这场战争是为了忠于皇帝，做着身为一名臣子该做地事。可上官姑娘您想想，您的夫君和战亡的战士是在保护这座城池，保护的是城墙之后的百姓，是这座城池之后的整个民族。”

上官司琴怔住，缓缓回头看向宁安，眼神里终于些许光亮，不再如黑夜般空洞。

宁安继续说道：“就算朝代更迭又如何，你能在这里见到我，见到千千万万的后人还活着，那就证明英雄的牺牲是有意义。而且我之所以能在这里，也是因为您的乐无琴虽在这场战争后被戎族夺走，但又辗转回到了自己的故土，收藏这把琴的御书院博士，正是千千万万记得您和您夫君以身殉城的百姓之一。人们崇敬先烈，缅怀他们的事迹，以他们的精神教育后人，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的是真的吗？”上官司琴眼角挂泪，天上的雨渐渐变得和缓。

岑宁安郑重的点头：“外面的世界此时国泰民安，上官小姐，您不该再困在这个幻境中一遍一遍地重复当年的痛苦，而是跟我去看看那个新的世界。”

上官司琴愁容中渐渐露出一丝笑容，天上的雨也缓缓停了下来。

“我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从未想过离开……我也不知要怎样才能离开……”上官司琴摇着头，回头看着女墙内的城市，她抬起手，伸出食指指给宁安去看，“那里，那座亮着灯的府苑就是我的家，我嫁给夫君虽然短短一年时光，却每一日都沉浸在幸福之中。戎族起兵前，夫君和我还讨论要要一个孩子，明明那时地日子那么美好，却顷刻间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离开这里，不想去看什么新世界，我只想守着这里，至少我每天还可以看到我的家……”

宁安咬着下唇，轻轻叹气，接着问道：“上官姑娘，您能请我去家里坐坐吗？你看我的衣服都湿透了，能不能顺便借我一身衣服来穿？”

“去我家？”上官司琴愣在原地。

宁安诚恳地笑了笑。

上官司琴看了看停滞的战场，忽然眸子亮了，笑着点头。

她抱上自己的琴，带着宁安走下城墙。也许是她心态发生了变化，刚刚一片死气的城市渐渐退去了战事带来地压抑和颓丧，树木开始变得鲜绿，河道两岸鲜花盛开，人们的哭泣声变成了笑声，街市喧嚣，商铺开门，一时间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一片兴隆繁盛之样。

前一刻还瑟瑟发抖的儿童，突然喜笑颜开，在街市上奔宝欢闹起来。妇女们端着竹编小框从家中走出坐在河道旁，他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坐着针线活聊着家常。

宁安惊讶地看着周围一切的变化，而她眼前的上官司琴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着街市两旁的商铺和小吃。

看到幻境发生的变化，岑宁安可以确定，无论上官司琴主观还是客观，她都是可以随意改变幻境内发生的一切。

很快，她们到达了上官司琴的家。

匾额上写着“周府”二字，侍从们打开大门，迎接二人。

“快进来，”上官司琴招呼宁安入内，她此时的模样仿佛已经忘了战事，忘了夫君的亡故，就像日常招待友人那般，带着和善的笑意，“这里就是我家。”

宁安皱起了眉，她心中奇怪，上官司琴为什么会一下子从悲痛欲绝变得如此朝气。

迈过门槛，绕过影壁，朴实的四合院，不大不小，院中树木葱郁，花草满地，干净整洁，看得出它被女主人精心搭理，虽不算富庶但处处彰显主人的用心。

上官司琴拉着岑宁安走入房中，从卧室地柜子里取出一套衣裙，笑道：“快换上，我命人去准备午膳。”

说着她走出房间，并亲切地帮宁安关上了房门。

岑宁安看着手中翠绿色衣裙，又看了看屋舍四周，普通的房间并无什么不妥。她换下湿了的裙子，床上上官司琴给她的衣服，开门走了出去。

可刚一出门，岑宁安就被眼前一幕惊地立在原地。

上官司琴拉着一个英朗男子的手站在门外，男子身着守城军地铠甲，年龄大约二十多岁，望着上官司琴的眼神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