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见如故 (1/2)

后面的日子，九夏和茗香按时规矩念学，闲暇去市铺逛逛，倒也得几分快乐，暂无其他贪求之心。也知道了黄衣娘子叫姚采彤，是大老爷妾室甄夫人的外侄女。姚采彤依旧穿着不合身宜的衣裳，佩戴简朴，没有车马，也没有丫鬟，见着九夏总是微微一笑，待人暖暖和和。而严菱溪，永远是那个穿戴精致，人群中最发光的人。

几天后，九夏真正结识了来长安的第一位好友，就是那个初识见面就听她讲不够故事的郑家四小姐景洛。

两人的见面，是在景洛的闺院里，之前虽有照面却无交情，这次竟一见如故，格外亲切。那日下学，一个名叫春阳的小丫鬟来请的叙面，郑府的内园，多是流水荷塘，曲曲折折萦绕着阁楼庭院，九夏随着春阳来到一座沿岸满是垂柳的青石拱桥，桥那头有几座院落，皆是绿瓦青墙的房宇，中间一座便是景洛的住所。院门开启着，景洛站在垂花门下，笑脸盈盈冲她招手：“徐姐姐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妹妹，你怎么没去学堂啊。”

“我家小姐体弱，每到时节转凉，就容易犯喘。这接连几日的大雨，夫人说竹轩湿气太重，就没让小姐去念学。”春阳上前扶着景洛。庭院阔大，有座蔷薇花架，这个季节正是衰败之际，还残有些零星的蔷薇花朵，几株挂满红果子的石榴树，一簇簇的倒是给清冷的庭院添了几分颜色。

引着九夏一同入了屋，比起庭院的简朴，屋子布置就温馨了许多。墙上挂着各种绣画，一个大书橱，里面摆放着许多小巧玩意。角落处有座景泰蓝的缠花紫铜薰炉，悠悠地吐着软烟，那软烟是粉白色的，透过镂空的薰盖，丝丝絮絮，沁得满室馨香。

九夏深吸一口：“好浓郁的香味，放的是麝兰吧。”

景沅有些不自然的看了她一眼，低眉道：“我常年吃药，今日徐姐姐要来，就想着麝兰的香气浓郁，可以把屋内的药味掩盖吁去。”

九夏笑着道：“妹妹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我阿娘也是常年吃药，那些药味啊、膏味啊，我都闻得习以为惯了。”

景洛见九夏不仅游历广阔，还为人亲和，一下子就全心喜爱了，于是牵起她手，来到窗旁的长凳坐下，说：“好姐姐，把你那新鲜故事再说些与我听听。我虽出不了府，却也想知道外面的天地是个什么样。”

“你只要不嫌我话痨，我可以一直讲给你听。”九夏愉快的答应。

当初第一次见面，九夏就惊叹景洛的美貌，眼眸如秋水浸润，鼻梁高而挺拔，樱桃小巧的嘴唇显得五官精致而柔和，只是景洛肤色白瓷，气色欠佳，又加上身形削瘦，所以在一众姑娘里，显得并不出挑。

收敛起笑容，九夏神情殷然地问：“景洛妹妹，你到底是何病，竟然连府门也不能出？”

“我这病喘是胎里带来的，瞧过不少的大夫，也吃过不少的药，时发时愈，反反复复，总也断不了根。”

“那你一次府门也没出过吗？”

景洛垂下眼，声音轻轻慢慢的道：“早年有陪太太去庙里上香。这几年虽说长了几岁，身子却越发的不如幼年，大太太也就不再让我出门。”她叹着气：“我是好生倾慕姐姐，常年拖着这副病体，哪都去不了。”

九夏见景洛一脸落寞，想让她开心点，于是语气轻松的说：“等你身子好些了，咱们一同去郊游，看天看地看人群，看花看树看风景，。”

景洛一听，心下欢喜，有些不确定地确认道：“真的吗，姐姐愿意带着我一起去外面的世界游玩？”

“一言九鼎！”九夏连连点头，极其认真地筹划道：“我们先去朱雀大道，两旁开满簇簇花朵的槐木，高大挺拔，花香四溢，可是壮观了。然后一路逛到东西两市，好吃好玩，应有尽有。如果你不喜欢热闹，我们就去城外，曲江上放花灯，流水人家，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里面的麦子绿油油，还可以去草地放纸鸢。”

景洛听九夏如是说，大为感动，面靥沁着笑，清澈明亮的眼光里流出了向往的神采。分别时，不舍地拉着九夏的手，极其郑重的说：“好姐姐，我平日没有能说得话的朋友，有时觉得很寂寞，你得空就来我这坐坐，朝夕闲话，也是一乐，可好？”

“当然好！”九夏便即回道。

在回去的马车，九夏问红萝：“早年，我去各地买的清玩物什，你可都收着？”

“好多都放在益州，小姐突然想起这些了？”

“你回去搜罗一下，挑些有趣的，我要送给景洛。”九夏神色感慨的说，“她居然都没有出门痛快玩过，光是听着就叫人替她难过。”

后来只要下学早，九夏都会去景洛院子坐会儿，给她谈天阔地的讲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也会看丫鬟们斗草簪花，低吟悄唱，直到某天的一件事，让九夏觉得不可理解。那日，二人正在屋里剪窗纸，春阳气鼓鼓的走了进来，一头哭起。

“春阳，好端端的这是为什么？”景洛问。

“说好给小姐的天山雪蜜，又没了。”

景洛不以为意：“我当什么事呢，再等两日吧。”

“说是年底进贡才来，可这刚入秋，还得等上好几个月呢。”春阳委屈的道。

“换一种花蜜就是，你别哭了。”景洛抚慰她。

“怎么能行，那是小姐作药引子的蜜，换了花蜜就少了药性。”

景洛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慢慢的说：“我这病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