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四 (2/2)

车稳稳地开了约莫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窗外的景色也再不见高楼大厦之类的现代化景象，郁郁葱葱树木覆盖住的连绵群山仿佛一道永远不会停止的波浪线。在穿过一个略冷清的村子开往其后的大山方向，车子慢慢缓了下来，春成看了看导航仪，最终有点迟疑地停下车，伸长脖子往外望了望，随后犹豫地对夏6望说道，“少爷，前面的路车开不进去了。”

导航仪上的箭头还指着前方，但车轮下的路由宽变窄，视线所能望到的顶端只剩下窄窄的泥路，根本不可能通过像汽车这样宽的交通工具。

似乎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夏6望点点头，“开回刚刚那个村，把车停那里吧。”

春成轻松地掉过头，将车停在了车子某个还算空旷隐蔽的角落。

这座村子确实不大，随着地势修建的房子保持着古老原始的风貌，只有墙外缠绕的老旧电线和土路两旁竖着的路灯才能察觉时代的变迁。这辆突然驶入然后消失可接着又开回来的汽车并没有打破村里人的生活日常，不是周末，除了远处一两个调皮的孩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好奇地探出头望了望，看见汽车后又缩回脖子，其他三三两两坐在自家院子里择菜或者缝补东西的乡人抬了抬眼就不再理会。

先下车的是春成，正当他想去帮夏6望开门，对方却自己先下了车，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将帽檐微微拉下，只要一低头，不是特别靠近夏6望的人恐怕就看不清他的相貌，对方没说话只是递了一个眼神给春成，春成马上明白其中意思，不对夏6望表现出一幅毕恭毕敬，鞍前马后细心伺候的姿态。

春成望了一圈，没发觉什么值得注意的线索，就看到夏6望直接向前方走去。春成心底默默想着少爷不会打着立刻重回那条小道主意时，察觉对方脚步一顿，手指微微一动在示意自己上前。

春成赶了上去，夏6望正望着不远处某个佝偻的背影若有所思，对春成耳语“去问问后山的事。”

春成点点头，快步上前，夏6望则是差他两步跟在后面。

“老大爷！”春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手上也递上一支烟，“我能打听个事不？”

被夏6望选定的人是个看起来年龄很大的老头子，脸上皱纹仿佛深刻的年龄，夹带着几十年的风霜雪水再也无法平整，下巴并没有留胡子让他看起来少了几分岁月必定会造成威严，头顶的如白丝的绵软头发有些蓬乱，但还是给他整个人带上一抹生气。

老大爷本来正低着头给自己的烟斗塞烟草，听到春成的声音才咬着烟嘴看向对方。春成本来想说什么，当老人抬头，春成的话一下子卡壳了。老人的双眼覆盖着一层白翳，对着的方向也不是春成双眼，这位动作利索的古稀老汉竟是个盲者。

春成这下不知如何是好，微微扭头想问问夏6望的意见，老人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似乎听觉一流，立刻正朝住春成低沉地开口，“后生小子，想问啥？”

夏6望点点头，不做声。得到暗示的春成转身接着跟老人交流起来，“那个，老大爷好，我是城里的一位业余摄影师，专门拍那种名声不大，景色独到优美的地方，刚刚我开车过来看到你们村后面那座……”

“哦，你也是来打听后面那山的？”

和他们之间有点距离的夏6望眼睛一眯，看来果真如他所想。

春成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听到老人话里的关键字，他不经意间般询问道，“原来还有别人来过了吗？看来我慢了一步啊。”

“也没啥，就是前段日子来过人，也貌似说山后面有个什么地方稀奇什么的，打算去看看唉……老啦，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想法，那山也就是普普通通的大疙瘩，有啥好稀奇，一个个都往里面钻。”老人咬着烟杆套头说道，“来来去去这么多人，日子都过不安生，你们那些车啊摩托啊什么的开来开去，我们这村根本装不下啊，这里除了我们这庄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种生活过习惯了，你如果回去一介绍，好啦，以后该怎么过呢……后生人可别糊弄老头子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