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传染 (2/2)

夜里，武成帝服下国师调制的丹药，宣了顺妃。

她也算是贴身照顾过赵珏的人，自香草暴毙后也担心自己被传染，日夜时刻祈祷。

好在三天过后，并没有病发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顺妃自从那天听到荷青说的生吃腐尸，就恶心得一天没吃下饭，就连晚上也睡不安稳。

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爬出来这么个怪物，她就害怕。

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饿死在皇陵里，也好过这般苟延残喘。

当哥哥的做出这等畜生般的行径，日后瑜儿又该怎么出头？

想到此，她愈发害怕招了陛下的厌弃。

忧惧之下，这几天她又瘦了一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在地，叫人看了心疼。

武成帝免了她的行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扶起她，将她揽进怀里。

只是远远坐在主位上，叹息道：“爱妃，珏儿他，原本是个好孩子，可惜了······”

察觉到皇帝对自己的疏远，顺妃身形一颤，鹿一般的眼又湿润了，她哽咽着，想要走近，又想到临行前荷青对自己的嘱咐，生生忍住了。

三皇子犯下如此打错，她不能求情，可若是就此表现出厌弃，身为母亲未免太过无情，她心中拿捏着尺度，装作一副痛心的样子，咬了咬唇，宽慰道：“不，是珏儿有个好父皇，皇上怜惜他年纪小，没有降罪于他，臣妾只怪自己平日里管教不够，那日没有及时拦着他，才让他铸下大错。”

武成帝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这事还是要怪太子和琉儿，他们已经不小了，还有萧皇后，是朕欠你太多啊。”

顺妃不敢附和，她忍下心头的委屈，故作坚强地安慰道：“不，这都是命，是珏儿命该有此一劫，皇上切不可自责。”

武成帝长叹一声，似是认了她的说法，目光掠过顺妃瘦削了不少的肩膀，说道：“眼下更令人忧心的是珏儿，你应该听说了，观星殿里的事。”

顺妃心里咯噔，她不知此时提起观星殿是何意，按捺下心里的恐惧，顺着皇帝的话，说道：“是啊，臣妾听了，也觉得害怕极了，幸好皇上您龙体安康，不然臣妾真是万死不能赎罪。”

武成帝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次幸好有玉霄在，爱妃你也没事，不过，朕担心的是另一件事。珏儿在皇陵里，嗯，发生的事，朕严令所有人不得说出去，但心存恐惧之人仍是不少，若是就此引起恐慌，将此事宣扬出去，珏儿的事就成了天下的丑闻······”

顺妃怔住，还未明白其中暗含的意思。

“朕问过玉霄，没有药引，此毒绝对无法拔除，但那药引需要的十味药是世上最难寻得的稀有珍品，须要几十年才能收集齐全，珏儿等不到那时候，而且只会越来越痛苦，朕实在是不忍，与其看到珏儿剩下的时间里每日受这般折磨，倒不如，不如早日让他解脱。”

早日解脱？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

堂堂皇子为了活命在陵墓里吃了先祖，不管在哪一朝哪一代都是丑闻，若是传扬开来，世人又如何看待瑜儿和她这个母亲？她的瑜儿今后又该如何自处？瑜儿一天没有出头之日，萧皇后便会一直拿捏她们母子，直到死。

倒不如隐瞒了这些，以三皇子在祭祖过程中染了病，不幸早亡，如此昭告天下还更体面一些。

思绪流转间，顺妃就明白了武成帝的用意，她那软糯柔弱的声音里，掺杂着悲痛与委屈，低声应道：“皇上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臣妾又何尝不是？臣妾也实在不忍心看下去了，若能早日解脱，珏儿心里定也是感念父皇的。只是，臣妾忧心皇上日后想起今日会责怪自己，臣妾要皇上答应，今日的决定乃是臣妾为爱子所求，与皇上没有关系。”

看到顺妃强忍心痛，眼泪断了线也要讲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武成帝心里软成了一片，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搂住她又是一番安慰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