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滞销 (1/2)

苏慕雨的脑子里还在重温着适才杜若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脑海中细细重演。于是这一路马车似乎也走得分外地块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苏府门前。

苏府的门前连个石狮子也没有一只，两扇大门也已经褪了漆，露出再寻常不过的柚木本色。

但是走进苏府，府内的宅院一进比一进更宽敞，但是院中的布置又极尽简朴，没有亭台轩榭，却有曲径通幽；没有雕梁画栋，却有莲池戏藕。苏府的下人都不知道苏府到底富有不富有，但是下人们都确知苏府的薪俸却是极好的，这南门大街上除了做着钱庄买卖的杜家也是找不出第二家了。

刚到府内，管家就来汇报，夫人的陪嫁管事唐茂生在书房等候，苏慕羽眉头一紧，原配的陪嫁除了细软银子最重要的无非是太湖那两片茶山，这几年茶叶的出产一直都是一笔不小的资金来源。茶山的管理一直都是交给管事唐茂生在打理的，这个唐茂生是叶府家生子十分忠心可靠，十多年打理着叶氏的陪嫁从无疏漏，苏慕羽对做生意几乎一窍不通，任凭着唐茂生全权主事。

今日还不到唐茂生每年汇报工作的时候，更不是唐茂生交纳茶叶利润的日子，苏慕羽怀着一丝纳闷来到书房。

一进书房就看见唐茂生愁眉不展地立在书房门口翘首以待，苏慕羽先拱手道：“唐总管，一向可好？”说着走进书房，一眼瞥见唐茂生茶桌上的茶一口没动。

唐茂生急急回应道：“老爷，好，唉……”

苏慕羽先自坐下了，挥手示意道：“坐吧，你这趟来必然是有事，先别急，坐下来说。”

唐茂生愁苦着脸坐下来。

苏慕羽指一指他桌上的茶道：“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唐茂生犹豫了一下，喝了口水，放下杯盏，眉头也不似刚才那么拧巴了，他理一理头绪，道：“承蒙老爷和先夫人看得起，将两湖的茶庄交给我打理，这些年小可也一直尽心尽力。”

苏慕羽听着，真诚点头。

唐茂生有了这点鼓励，继续道：“往年茶庄的生意一直都很顺利，可是今年风调雨顺，茶庄的产量格外地好，每家每户都比去年增产三成左右。”

苏慕羽疑惑道：“这不是好事吗？”

唐茂生直摇头，眉毛拧成一条绳，道：“原本我们都以为是好事，可是没想到江浙、福建一带今年都增产，两湖几乎所有的茶庄都滞销，福建的好几个茶商今年都没有来采购，说是当地产值太高，他们都收不过来；其余来采购的几个茶商不仅要的数量减少了一半，价格也压得很低，这……，我这是实在焦头烂额了……”

苏慕羽问：“不是可以先储存起来吗？”

唐茂生着急地站起来道：“是可以储存，可是，咱们的仓库也有限，若是正常流转是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批秋茶卖出去的还不到四成，还都是低价，这后面还有第二茬、第三茬，而且秋茶的储存也不能太久，明年二、三月春茶就要采摘了，茶叶是最不宜久存的……”

“我明白了。”苏慕羽皱着眉，这就叫丰收成灾，他想起当年原配叶氏在世的时候就说过，风调雨顺，陡然大幅度增产也不是好事。

苏慕羽沉默不语。

“老爷，”唐茂生似乎十分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苏慕羽道。

“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销售，咱们家的茶叶主要还是江浙和福建等地，如果能往北、往西打开销路……”唐茂生知道这事不容易，他知道这些年无论是苏家还是叶家都是只管生产不管销售，靠的都是几十年的老客户。

苏慕羽眼睛一亮，心中不觉高兴起来，他按捺下内心的小激动，道：“唐管事今天也累了，你先休息一下，销路的事情我来想想办法。”

唐茂生眼里瞬间看到了希望，一个劲朝苏慕羽崇拜地点头。

……

每一次经过百盛苏慕羽都想找个理由进去的冲动，今日抬头看着“百盛钱庄”这四个字，苏慕羽感到自己一颗心跳得格外欢畅，库里积压的秋茶似乎都在愉快地发芽了。

百盛的伙计通禀了院里，杜府院里的丫头告诉杜若苏慕羽要见她，杜若迟疑了一下，问道：“是说要见我还是见万老板？”

丫头果断回答：“伙计传话是说，苏老爷求见杜小姐。”

杜若垂下眼睑略一沉思，道：“让他们把苏老爷带到前厅，好生招待，我稍后就来。”

丫头转身正要走，杜若又叫住道：“回头看看清宸哥哥在不在，请他也去一趟前厅。”

杜府和苏府不说截然相反，至少不是一个风格，苏府门面简朴，内囊其实讲究；杜府的门面就是百盛商行，商行的门面尽显大商行气派，可以说是整个润城看着最让人放心的商行做派，商行的后院就是杜府，府内虽说不上极简，但能明显看得出当家人的精打细算，连山石植被都只是一般林木，罕见稀有品种，苏慕羽入了百盛，随着带路的伙计走到杜府前厅，并未见到一处超过半人高的假山石。

这前厅就在百盛后面的第一进院内，虽然算得宽敞，但是家具物什一应都是旧件，椅背的雕花有好几处也已经因反复擦拭而掉了漆，过去曾听说商贾人家往往简朴，如今看来此言不虚，想必正是因为知道生财不易才对勤俭有度有更深切的体会。

小伙计领苏慕羽到了前厅就微微鞠躬，准备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