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桂树开花 (1/2)

乱世的热闹永远比盛世的喧嚣更深入人心和淋漓尽致。

云梦楼自从梦仙降世以来，变得比从前更热闹了。

楼里的姑娘，住的楼层和地位相当。如今的梦璃当仁不让地住到了四楼上。

小春端了厨房刚出锅的糕点一溜小跑，归心似箭。

油汪汪的杏仁酥仿佛有某种魔力，让人的眼睛无法移开，沁人心的香味使人浮想联翩：若是咬一口，一定油酥脆爽，唇齿留香……

“啊！”

空气里瞬间布满了甜腻的香气，小春回神。

杏仁酥滚了一地。

苏澄澜慢悠悠收回了裹着云锦面荷花绣鞋的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哈哈哈！姑娘你快看，”苏澄澜的丫鬟结夏在一旁笑得夸张：“这不是梦璃房的吗？怎么在这扮狗啃泥呀？”

小春吃了亏不敢言语，虽然是梦仙的贴身丫鬟，但依旧卑怯。

而卑怯的人，纵使有万丈怒火，又能烧掉什么呢？更何况她这具柔弱的躯壳本就没有什么能力来供养这怒火。

所以，忍着眼泪默不作声地迅速收拾一地狼藉，是她唯一的选择。

即便如此，被欺辱着的无声恰好是对欺辱着最大的挑衅，加之苏澄澜的冷眼旁观，结夏更加仗势欺人了。

她将散落的酥饼踩得咯吱脆响，眉眼一挑，瞅准那双枯枝般的小手就是一脚。

“啊！”

“往日里厨房做了点心，我们姑娘都是头一份的，谁知今日竟被你这小贼偷了去！不要以为你的主子自封什么梦仙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要记住这里最受欢迎的是我们澄澜姑娘！”

“我没有偷，是厨房阿大让我端的……”小春吸了吸鼻子，低头辩解。

面对欺侮，她束手无措。

“呦——我当什么事呢？一大早的叫人不安生。”隔壁张蓉蓉慵懒地倚着门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原来是在纵狗咬人呐！”

说完掩面一笑，蛮腰微扭，轻蔑扬起的下巴如白瓷一般。

结夏虽然仗势欺人，却也是欺软怕硬，此时竟有些怯了。

“我……我只是替我家姑娘教训教训她，让她懂得长幼尊卑先来后到……”

苏澄澜只觉扫了兴致，不愿再费口舌，一个转身婀娜万千地进了屋。

“劝你们呀，还是收敛点，万一惹出什么事来，当心被送去五楼充货！”

张蓉蓉没有讨到好处，悻悻说了句风凉话也散了。

……

梦璃见到推门进来的小春，微微一滞。

“怎么弄成这幅模样？”

桌上半盘残破不堪的杏仁酥似乎在无声控诉。

“谁？是谁欺负你？”

梦璃有些恼火。

鬼门关都走了好几遭了，又怎容人欺负到自家头上。

“我……我自己摔的……”

“自己能摔成这样？”梦璃执起她的手无限疼惜。

“小春，既然你分派给了我，那我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如果一味的气吞声，日后如何站得住脚？”

小丫头涨红着脸，眉头微蹙，眼角下垂，不停地抿着嘴唇，脚尖紧紧巴着地，小手拘谨，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才好。

半晌才从喉咙里卷出几句话：“是……是苏澄澜，不过也怪我自己没看路。还求梦璃姑娘别往心里去，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是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够如此卑微？

梦璃有些诧异，又不忍心责怪，轻叹一声：“你这个样子，还怎么找你的亲人呢？”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亲人？”

梦璃抬手一指：“你那半个木坠子，宝贝似地挂在腰上，没事还总摸来摸去，若不是亲人给的，难不成是情郎？”

小丫头听到“情郎”这个词，脸噌一下暴红急急辩解。

“是我姐姐！”她怯怯抬眼，继续道：“几年前，我们在街上乞讨被人牙子盯上……后来姐姐半路被买走了，我被卖到了这里。如今唯一的联系就是这块从小戴到大的木坠子了。”

梦璃接过来仔细打量。

原来猫这种动物也可以被雕得如此威风凛凛。反面的云纹也大气磅礴，围在中间的是一个“中”字，怎么看都不像寻常之物。

梦璃握紧，神色突变：“你想不想逃出去？”

小丫头心一突，警觉望向门口：我们……逃不掉的……”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小春拼命摇头。

“告诉我！”

……

……

“烨炟，烨炟……喂！”

龙女音调一声高过一声，脸上写满哀怨：“你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小就敷衍我？虽然我第一次替父王巡查，但我是很认真的！每处山火易燃处都记录在册了！”

她扬着手里厚厚一沓继续叫嚣：“刚才我见花神姐姐从山头路过，你……你再这样我就叫她过来评评理！”

火神一激灵：“你方才看见了花神？”

废了半天口舌，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龙女恼了。

“我跟你说布雨呢！”

“坏了，坏了，坏了……”火神念经似的，不停拍着脑门，像只旋转的陀螺。

他用力抓住龙女的胳膊语无伦次：“你，你先自己去东面的山看看，我有点急事去去就回！乖啊！”

“喂！烨炟，你……你给我回来！”

……

思梦小筑。

星霜远远盯着站在桂花树下的萧如白，面露疑色：“镜流，你说咱们仙尊是不是不对劲儿？”

“我觉得没什么呀，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