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日出（四） (1/2)

文/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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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一姐姐为什么要懂事？”林乐洋小小的脑瓜装满了大大的疑惑，林少爷看上去很喜欢一一姐姐呀，做错事也马上就来道歉了，哥哥也很喜欢自己，为什么一一姐姐就需要懂事自己就不需要呢？

“一一姐姐可以不懂事，但是林少爷他没有跟一一姐姐保证她可以不懂事，所以一一姐姐还不知道呀，就跟之前一样，哥哥要跟你保证我们是好朋友你才愿意叫我哥哥，不再叫我少爷。”方才乔之尔把小姑娘和林越之的事大概说了一下，没有把小姑娘家庭情况说出来，但韩粱心里有数，小姑娘原生家庭大概不能只是一句不太好来形容了。

小姑娘这种性格如果不是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从小锻炼，那就是处境极为艰难，没有人天生就是满腹计算的，每一步每一个情绪每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看似周全他人，深究却不过是对自己下意识的保护。

“所以一一姐姐在害怕对吗？”林乐洋挖了一勺杏仁蛋糕，一口咬下去满足地眯起了眼。

韩粱怔了怔，小乐洋今天说话怎么这么犀利，每一句都直戳问题靶心，一针见血。这种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就是缺乏安全感，没有安全感，其实是内心要么缺爱，要么怕犯错，就是内心缺乏一种宁静感，一种平和感。

小乐洋说的很对，胡一一害怕不被爱，也害怕犯错。

“小乐洋说的很对。”伸手抽过一张纸巾给怀里的人擦嘴，嘴边一小片白花花的杏仁奶油，林乐洋这人长这么大了吃东西还是这么不讲究，挖出来的东西总是要比他的小嘴大一圈，也不知道怎么吞下去的。不过也是，林乐洋的小嘴可能吃了呢，大一圈的东西也能吞下去，某些旖旎的画面在脑海里滑过，韩少爷忽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高了些，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我们小乐洋知道一一姐姐在害怕什么吗？”

“害怕做错事林少爷不要她了。”林乐洋又挖了一大口蛋糕。

韩粱认命继续给小东西擦嘴，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小朋友，不过林乐洋脱口而出的回答让他很是惊讶，林乐洋虽然心智一直停留在了十年前，也无法具体理解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在他的眼里事情都变得很简单，对他好就是喜欢，对他不好就是欺负，没有保证所以会害怕，大概也是因为事情被简化了所以更接近最核心的问题。

“小乐洋怎么知道的呀？”韩粱有些好奇地追问。

“哥哥说和以前让我喊哥哥一样。”林乐洋转过头撇了一眼韩粱，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以前管家爷爷跟我说住在韩家要乖，不能给您添麻烦，做错事就不能继续住着了。我害怕，所以一一姐姐也害怕。”

“.......”这档子事过了六年多又被翻出来，韩粱还是心疼的紧，小朋友该有多紧张多难过，别人家的小朋友自己尚且听了都要皱眉头，更何况是自己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宝贝儿。不过林乐洋这种略带嫌弃的眼神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一定是自己养的很好，培养了小可爱的自信心。

林乐洋挖了几口杏仁蛋糕，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嘴角，抬头看见韩粱的表情瞬间茫然了，哥哥一脸骄傲是怎么回事？之前老师跟自己说过一句话叫“吾家有女初长成”，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啊？

“坐没坐相。”乔之达无奈地往上拎了拎怀里的乔之尔，“怎么跟没骨头似的。”

“哥，同一件事你要换几种方式说才过瘾。”乔之尔不满地撅了嘴，一旁的胡一一看得直发笑，这个乔之尔和之前的乔之尔怎么那么不一样！怕不是被软骨虫附身了吧。

“笑什么呢？”林越之有些莫名其妙，刚刚在跟胡一一商量任家那件事的处理方式，顺便通过这件事情举一反三，学会了一个新的知识点，凡事先报备，自己家小姑娘太聪慧，心思又太重，事先沟通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误会。

“乔之尔哥哥反差好大，你看他像不像软骨虫。”胡一一说完愣了愣，刚刚林越之在跟自己说任家的事情，自己不仅走神了还直接笑出声，这会儿还把心里话一股脑掏了出来，这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林越之该不会生气吧？

林越之笑了起来，胡一一看得有些出神，真好看啊，明明连夜驱车赶来又跟自己解释了那么久，嘴边一圈清浅的胡茬都冒了出来，眼底也有些血丝，可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像是周遭的一切都明亮了起来，银瓶乍破水浆迸，胡一一忍不住伸手扶了扶左边胸口，胸腔里是自己无法控制狂跳的心脏。

“是不是天才小可爱的私人小剧场又开演了？”林越之丝毫不介意胡一一的走神，甚至有点喜欢，小姑娘开始不再对自己处处提防，是个很好的现象啊，哪怕只是一瞬间，也能说明自己的努力是有成效的，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