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眉胜远山,勾唇一笑间俱是落拓恣意。
“琅姑娘,你终于来了。”傅浊无奈道。
“不敢爽约。”她微微一笑,瓷音泠泠如玉珠落地。
江琊靠在廊外的石柱上,原本困得几乎睡着,听到姊姊的声音,登时清醒了大半。
江琅笑笑,转身向众人一一拱手,轻道:“江琅。”
众人心中俱是一震。
江琅,这是江琅?
擢英榜上列位前三的女子,一柄修罗扇,翻覆风云几重间。说的,便是这娇花儿一般的人物?
江琊娥眉宛转:凭着自家姊姊的名字,便足以在江浙一带恣意横行。
仇家找上门,适逢她吃酒划拳输了赌局。
她也只是客客气气的请人到金陵最贵的遗香楼吃了顿便饭,再客客气气的自己掏银子结账,最后客客气气的把人的一对招子挖出来送回原府。
而那仇家便是名噪当时的“断天刀”胡鹰。
后来胡鹰重金聘了江湖谱数得上号的百十余好手去金陵拿她,她且战且逃,一路跑到漠北,混战之中长剑透体,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呼吸皆不可闻。
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
甚至她也以为自己要去见阎王。
苍穹之上盘旋的是食尸鹰,周遭百十余里人烟渺渺。
她却活了下来。
数月之后,参与围杀的那百十来号人离奇失踪,隔日便有人见到太湖岸畔的浮尸连片。
江琅还是活的好好的,见谁都是一副极其和善的样子。
如此一强势铁腕睚眦必报之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儿家。
有枢容色一派云淡风轻,鸦黑发帘散在眉间,眼瞳莹润清澈分明,首微颔,干裂唇瓣嚅了嚅,冷然观她。
众人本以为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试。
江琅不使兵刃,抱拳还礼。
有枢片刻也等不得,挟剑惊风直指江琅右肩,江琅侧身避过乘势闪身向他后背拍出一掌,有枢吃痛,一击不中未等招数用老斜剑盲刺颈后,江琅身法迅疾,衫袖一拂便已回退三丈有余,他杀将过去,长剑上掠横切她脖颈,江琅略一低身袭向他门户大开的膛前,有枢倏地回剑挡格,一时剑光霍霍,江琅见招拆招,堪堪又是几个照面。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单是一旁观战的掌门奚白亦是惊怒交迸:“这女子恁地了得。”
转瞬之间二人已拆了数十余招,有枢心下愈急,剑招愈快,江琅不紧不慢,出手稳健倒是益加占了上风。
有枢圈转剑柄直削江琅咽喉,剑锋疾掠而去,忽听他断喝一声变招“蛟龙出海”斜刺江琅左臂,这一刺去势凌厉全无方才蜻蜓点水一般无关痛痒,他于此奇招上蓄尽全力,如若一举刺中手臂不断即废。
江琅眉峰一凛,唇角微微上挑,左脚跨出一步旋身拿住有枢腕骨内关要穴,他心中大骇,运气回夺,怎奈江琅早已竖掌势如雷霆劈将下来,有枢直觉手腕处经脉震痛如折,阻塞麻木似有上延之兆,惶然色变,脚下一个踉跄,不禁痛呼出声。
长剑当啷落地。
“枢儿接剑!”奚白叫道,反手将剑平平扔出,有枢接到,起身再斗。
江琅袖间寒骨扇已出,四下一时罡风纵横,十丈生烟起,沉昏暗地吞雾气。
一番分神接剑令有枢左臂中了道伤,他低喝一声飞身扑向江琅,玉剑连削带打抢攻出去,竟将她逼退五步。
有枢挺剑而至,江琅眉眼冷而锋利,纤细指骨触拂扇锋,端的是灿灿光华。手腕一抖,劲风挟面,执扇人腾空而起,寒骨扇斜砍有枢面门,有枢拧身一招“青山藏色”护住头脸,剑扇相接,龙吟不绝,兀自震得他虎口发麻。
众人直觉劲风袭面所夹的寒气刺骨冰寒,江琊缩了缩脖子,不禁抄起袖管拢紧了衣裳。
彼时又是“嗤”的一响,有枢软倒在地,左腿衣帛裂声清厉,待他站直身子再斗时江琅执扇已抵上他的眉心,森森寒气近在咫尺,他气息深乱,膛内迫抑几近窒息。
这几番你来我往兔起鹘落,高下立定。
有枢挣扎着抬起头,此时风壑寂然,山门外燕咛千里,凛凝的天光透过她鬓间投下细碎的影,女子笑意熟稔,开口嗓音清澈逾过浓郁山色,倒惹得他微微一愣。
“承让,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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