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巧断钱袋 (3/4)

“哼，记得几张却记不得几两，不觉得有悖常理吗？除非是瞎子，眼睛不能‘看’才用‘手摸’。” 玉衫公子哂道，说完望了陈文祺一眼。/p

陈文祺心领神会，转头问那葛衣人：“请问这位仁兄，你认识你的钱袋吗？”/p

葛衣人一楞，旋即说道：“笑话，这钱袋我都用了十多年了，怎地不认识？”/p

“当真认识？”/p

“当……然……认识。” 葛衣人有些心虚。/p

陈文祺又转向朱瑞：“这位公子，你的钱袋你可认识？”/p

“认识。”/p

“那好。”陈文祺低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钱袋，对两人说道：/p

“我刚才看过这钱袋，上面绣有莲花图案。既然你们都认识自己的钱袋，那么我问你们，这钱袋上绣有几朵莲花？”/p

又对葛衣人说：“钱袋是从尊驾身上拿出来的，请尊驾先说，若你说对了，他也不用再说，这钱袋就是你的了。”/p

葛衣人沉默了一阵，然后说道：“这钱袋只是用来装钱的，我一个大男人，对花花朵朵的不感兴趣，平时谁去留意它绣有几朵莲花呢？”/p

“对呀，我这钱袋上绣着鸳鸯戏水，我从来就没有留意上面有几只鸳鸯，难道说这钱袋不是我的了？”众人中有人打抱不平，高高扬起手中的钱袋，嘲讽地对陈文祺说道。/p

“这话也有道理。既然平时没留意莲花的数量，但是什么颜色的莲花总该有些印象吧？你说是白莲花还是红莲花？”陈文祺退让一步。/p

“这个……，”葛衣人犹豫了一下，说，“既有红莲花，也有白莲花。”他想，既然要绣花，自然是五颜六色比单色的好看。/p

陈文祺微微一笑，转身问朱瑞：“请问这位公子，你记得你的钱袋上有几朵莲花？是红莲花还是白莲花？”/p

“没有……。” 朱瑞嗫嚅着说。/p

“大家看看嘛，他什么都不知道。”葛衣人见状，感到胜利在望。/p

众人再次鼓噪，有的甚至开始指责陈文祺无事生非，诬陷好人。/p

陈文祺对众人的指责充耳不闻，只是盯住朱瑞，催促他说出答案。/p

朱瑞迟疑着不开口，站立一旁的玉衫公子也很疑惑，平时没见他用过什么红莲花、白莲花图案的钱袋呀，难道这位公子搞错了？遂向朱瑞问道：/p

“朱瑞，你有莲花图案的钱袋吗？平日未见你用过啊？”/p

朱瑞恢复了平静，对陈文祺说道：/p

“这位公子，谢谢您好心相助。可能您真的冤枉好人了，那不是我的钱袋。”/p

朱瑞断然否定是自己的钱袋，葛衣人顿时神气起来：“如何？他自己也承认不是他的，看你还敢诬赖你大爷？今日你不磕头谢罪，你大爷我决不饶你。还不拿过来？”/p

“你还没有看见钱袋，怎知不是你的？”陈文祺没有理睬葛衣人，一脸镇定地向朱瑞发问。/p

朱瑞摇摇头，说道：“我的钱袋只是一只纯青色的麻布小袋，用一根黄色的绸带扎住袋口，上面根本没有绣花。”/p

陈文祺将握住钱袋的手高举过顶，然后手掌一翻。/p

“啊——”这是众人发出的惊诧声。/p

“不错，这正是我的钱袋。”这是朱瑞雀跃的声音。/p

半空中，一只用黄色绸带扎着袋口的纯青色麻布小袋，正在陈文祺的两指下凌空摆动。/p

那葛衣人一见，顿时脸色煞白，一掌推开堵在门口的店小二，欲要夺路而逃。刚才手举鸳鸯戏水钱袋的食客，想到为葛衣人打抱不平、出言嘲讽陈文祺，此时面红过耳，哪容他遁去？高喊一声“不要让这个贼子跑了”，与几个好事者一齐围了上去，抓住葛衣人，拳脚相向。饶是葛衣人空有一些拳脚，此时亦不敢还手。/p

“请各位住手吧，”玉衫公子不忍心，大声喝止那几人，“念他不过一小偷，也许是生计所迫，不得已才干此勾当，算不得大奸大恶之人。既然钱袋已被追回，大伙且饶他去吧。”/p

当事人开了口，众人也没有理由继续施暴，便放开葛衣人。葛衣人撩起衣襟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恨恨地看了陈文祺一眼，鼠窜而去。/p

陈文祺自幼习文识礼，涵养甚高，最不喜睚眦必报的心胸狭窄之人。朱瑞不冒认钱袋在先、玉衫公子又为害己之人开脱在后，令陈文祺好生敬佩，不免对二人多看了一眼。恰巧这时玉衫公子也向他望来，四目相交，两人均有些尴尬，急忙将目光移向别处。陈文祺将钱袋还给朱瑞，向二人一抱拳，回桌用饭去了。/p

玉衫公子吩咐朱瑞付过账款，带着他走到陈文祺桌边，向陈文祺深施一礼，感激地说：“刚才多亏兄台识破那小偷，使我俩免受羞辱，在此谢过。”/p

“小事一桩，兄台不必介怀。而且若非兄台暗中提示，一时还不好揭穿那贼的伎俩呢。”陈文祺起身还礼。/p

识袋断袋，原本已在他的计划之中，玉衫公子的“提示”，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而已。陈文祺将“功劳”算在玉衫公子身上，固然是“君子不掠人之美”，更是不欲让别人有“感恩”的负担。/p

“兄台过谦了。在下一时心急，才脱口而出，这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p

陈文祺笑了笑，没有作声。这种事越说人家就越在乎。/p

话已至此，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