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朝堂讦奸 (3/4)

“皇上……”/p

闵圭仍要抗辩，朱佑樘将手一压，冷冷说道：/p

“不必再说了，就这样吧。”/p

朱佑樘舒缓了一下口气，又对陈文祺说道：/p

“陈爱卿起来吧。”/p

“启奏皇上，微臣还有本奏。”陈文祺没有起身，匍匐在丹陛前说道。/p

“说吧。”/p

“臣此番西行，路过居庸关时，曾在南关客栈遭人入室暗杀。”/p

朱佑樘皱皱眉，不以为然地说道：“遭人入室暗杀？这等事情应该交由地方查办吧？何须朕亲自过问？”/p

“暗杀微臣之人身份特殊，地方无法查办。”/p

“这么说，陈爱卿知道是谁要暗杀你的？此人是谁？”/p

“入室暗杀微臣的是两个蒙面人。微臣幸有旁人事先示警，方才躲过一劫。在混斗中，两人一死一逃。这是被同伙杀害的蒙面人的武器和腰牌。”陈文祺双手举起王熙的佩刀和腰牌。/p

“绣春刀。”殿中有人脱口而出。/p

随堂太监接过陈文祺手中的腰牌和单刀，呈给朱佑樘。/p

“‘北镇抚司中后所，百户’，这不是锦衣卫吗？牟爱卿——”/p

“微臣在。”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出班答应。/p

“这是怎么回事？”朱佑樘将单刀和腰牌掷到牟斌的脚前，冷峻地问道。/p

“回禀皇上，此刀、牌系失踪一年的北镇抚司中后所百户王熙持有。微臣已经同刑部查明，王熙受人蛊惑，夤夜进入‘南关客栈’，妄图行刺陈将军，因怕奸谋败露，被其同伙杀死。”牟斌得陈文祺事先通报，对此事做足了准备，听见皇上垂询，并不紧张，从容答道。/p

“何人蛊惑？那脱逃之人是谁？查缉了没有？”朱佑樘见牟斌从容不迫、回答条理，知道牟斌已在积极应对此事，怒火稍平，语气也和缓了许多。/p

“回皇上，蛊惑王熙者，乃是他的上司、北镇抚司镇抚使梁德，也是那个脱逃的嫌犯。”说到这里，牟斌“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叩首说道：“微臣对属下失于管教，罪该万死，请皇上责罚。”/p

一听是堂堂锦衣卫镇抚使，无论是朱佑樘还是满朝文武，俱都吃惊不小。/p

朱佑樘挥手止住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冷静地问道：“梁德为何要跑去百里之外行刺？他是冲着‘钦差’而去还是冲着陈爱卿而去？”/p

朱佑樘一语中的，杀人要有动机。虽然行刺的是陈文祺，但还要看他要杀的是何等身份的陈文祺。如果是冲着陈文祺本人而去，便是私人之间的仇怨；若是冲着陈文祺的“钦差”去的，那自然是与朝廷为敌了。/p

前日只顾查明凶嫌，至于梁德要行刺的是“钦差”还是“陈文祺”，当时无暇多想。而且自己早已认为行刺的就是“钦差”，并未想到其他可能。现在皇上一问，牟斌竟不知如何回答。/p

何乔新问案问得多，经验自然比牟斌丰富，一见牟斌支支吾吾，立即快步出班，走到匍匐在地的牟斌身边，躬身说道：“启禀皇上，嫌犯梁德已经认罪收监。牟大人与微臣认为，陈将军身份特殊，此番遇刺，有可能事关朝廷社稷，故此不敢擅专，特请旨定夺。”/p

“牟爱卿起来吧。”朱佑樘听了何乔新的说辞，觉得言之有理，便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刑部与锦衣卫先审审吧，问明他的动机后再相机定夺。”/p

“微臣遵旨。”/p

“启奏皇上，微臣这儿有条线索，或可查明梁德行刺的动机。”马文升出班奏道。/p

“马爱卿有何线索？说来听听。”/p

“此次派兵西征宁夏，在远征军里，发现了一个内贼名叫韦坚，此人利用信鸽传书，多次向阿巴海提供我军的情报。适才陈文祺将军说‘与夏元帅共同设局，将阿巴海引入彀中’，便是他们发现内奸将计就计，诱使韦坚向阿巴海传出假情报，才将敌人一鼓聚歼的。”/p

“啊？有此等事？”朱佑樘并非不相信马文升，而是在夏尧传回的奏章中没有提到此事，故尔有此一问。/p

“回皇上，确有此事。多亏陈文祺将军和陆完将军及时发现内奸，否则后果难料。据韦坚交待，他是被一蒙面人安插进远征军的，而且蒙面人交给他用来传信的十数张薄绢下面，画有椭圆形腰牌图案，图案内还写着“锦拱”两个小篆。微臣猜测韦坚不过是被人胁迫行事，蒙面人或是真凶，为防打草惊蛇，所以微臣并未奏明皇上。”夏尧自怀中取出几张信纸，“这是韦坚的供词，请皇上过目。”/p

朱佑樘拿起随堂太监呈到龙案上的供词，细细看了一遍，然后猛的拍在龙案上。/p

“‘锦拱’？难道那个蒙面人又是梁德？”朱佑樘似是自言自语，又似问殿中群臣。/p

“要查蒙面人是谁，只须顺藤摸瓜……”夏尧说道。/p

朱佑樘明白夏尧的意思，便沉声叫道：“许爱卿。”/p

“臣在。”/p

“远征军系爱卿奉旨于羽林军中抽调，如今出了个奸细，爱卿如何解释？”/p

“臣……”/p

未等许宁说下去，马文升抢着说道：“启禀皇上，此事与许将军无关。内贼韦坚并非羽林军士兵，而是腾骧左卫的一名把总，是在远征军开拔的前一天被人安插进来的。”/p

“噢？”朱佑樘初时似乎没想明白，及至想到为何在清一色的羽林军中混杂了一个腾骧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