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无案可稽 (1/4)

正说话间，房门“哐啷”一声被人踢开，只见被陈文祺点了穴道的两个衙役领了数人，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明晃晃的腰刀，闯进房中，手指陈文祺叫道：/p

“娄大人，就是他。”/p

在点穴道时，陈文祺想到秋夜气温较低，不忍两个衙役长久受凉，而且自己与杜平交谈不会太久，故此只轻轻点了两个衙役的昏睡穴，拿捏着一个时辰之后便可自解。哪知一念之仁给自己带来麻烦，两个衙役醒转后，飞快地跑去报告了娄子通，这才引来娄子通带着在县衙值夜的捕快前来抓人。一进门，娄子通不由分说，就叫“把刺客给我拿下。”/p

杜平连忙挡在陈文祺身前，说道：“娄兄不要误会，他是杜某……”/p

娄子通截住杜平的话，冷冷地说道：“杜大人不必惊慌，谅这小蟊贼挟持不了大人您。”说完对众衙役喝道：“还不动手？”/p

“且慢。”陈文祺将杜平往旁边轻轻一推，走到娄子通的跟前，问道：/p

“尊驾就是代掌黄冈县的娄子通？”/p

“大胆，你敢直呼本……人的大名？”/p

“呵呵，姓名本是用来呼叫的，尊驾既然不欲人直呼，何必取名？”/p

“大胆蟊贼，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最好束手就擒，免受皮肉之苦。”/p

“阁下这是要留客？深更半夜的在下正无处可去，按理说县衙确是休憩的好地方。不过在下琐事缠身，今儿就不劳阁下款待，待我办完事后，定来与阁下一会。”/p

话音一落，站在室内的捕快们徒觉一股大力撞来，不由自主地往两边一退，让出一条通道，昏暗中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眨眼间已到院中，待娄子通等人随后追出时，早已不见了陈文祺的身影。/p

娄子通返回杜平的房中，向杜平“关心”地问道：“杜大人，那刺客没伤着您吧？”/p

杜平摆摆手，谎称道：“没有。他并非刺客，是……是下官的远房亲戚。”陈文祺临走前，利用“传音入密”向杜平说了两句话，其中一句是嘱他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p

“是吗？”娄子通疑惑地说道：“那是本……人唐突了。既然是杜大人的亲戚，在下也不再追究了，杜大人还是早些歇息吧。”说罢手一挥，对众衙役说道：“我们走。”/p

来到院中，娄子通叫过原先那两个衙役，将手往杜平住的房间一指，低声吩咐道：“警醒一点，他有什么动静，立即报告。”说完张口打了个呵欠，与几个捕快分头离去。/p

翌日天明，黄冈县衙里一如往常，该“点卯”时点卯、该升堂时升堂，守门的依然守门，巡查的依然巡查，仿佛昨夜未发生过任何事情。娄子通还是在辰、未、戌三个时辰准时将汤药送到杜平的房间，亲自服侍他喝下，然后离开。/p

冬至短、夏至转，此时寒露已过，夜色来得比较早。娄子通第三次送来汤药的时候，已是金乌西坠，暮色渐浓。/p

杜平喝完碗里最后一口药汤，向娄子通称谢道：“多谢娄兄。”/p

娄子通接过杜平手中的空碗，说道：“杜大人不要客气，在下告辞了。”说完转身走出房门，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p

绕过西厢房，娄子通来到一间上锁的偏房门前，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左右一瞧，见四处无人，便闪身进入房内，反手关上房门。/p

房中陈设很简单，只有一桌一柜一铜炉，铜炉上放着一只瓦罐，想来这便是他专为杜平煎药的地方。/p

娄子通走到桌前，将手中的药碗倒扣在桌上，转身捧起铜炉上的瓦罐，出门跾到偏房后面的一个扬凼（当地方言，倒垃圾的土坑，垃圾在坑内腐烂之后可作肥料——作者注）旁，拾起凼边的一把铁锨，刨开垃圾，将瓦罐中的药渣倒出，再以旁边的垃圾覆盖。做完这一切，才将瓦罐捧回偏房放好，锁门而去。/p

娄子通前脚走，陈文祺后脚就从西厢房墙后转出来，迅速下到扬凼中，用铁锨慢慢刨开覆盖的垃圾，一堆药渣显现在眼前。/p

他拾了一根短棍，仔细地拨弄翻看，似在辨认药方配伍。药材经过三次煎熬，几乎都已酥烂，短棍一拨，立刻分裂成碎粒。忽然，陈文祺眼睛一亮，扔下手中的短棍，伸手拣出一片形状完好的药材，仔细瞧了一会儿，又撩起衣襟擦了擦药片上的污垢，送到舌尖舔了一下，皱着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跳上扬凼，潜出县衙。/p

午夜，杜平睡意朦胧之中，忽觉房中有动静。他睁开眼睛一看，一个人影站在床前，正弯腰轻轻拍打着床沿。杜平一惊，正要叫喊，只听人影轻声说道：“杜大人，是我。”/p

杜平一听是陈文祺，心里一松，吐出一口长气，说道：“吓死我啦。”说罢便要起身点亮灯烛。/p

陈文祺一把将他按住，说道：“不必起来，我们就这样说几句话。”/p

“陈大人请讲。”/p

“杜大人，从明日起，你不可再喝娄子通送来的汤药。”陈文祺轻声交待。/p

“为何？”杜平惊问道。/p

“照我说的做，我保证杜大人的精神会一天比一天好。至于为什么，以后自然明白。不过，不能让娄子通他们知道你没有喝药，如何瞒过他，你自己想办法。”/p

杜平虽然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p

“杜大人，当年你废除了钟离岚与司徒蛟两人的定亲契约，那张契约现在何处？”陈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