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回 知府问案 (3/5)

“来人，命三班班头各负其责，明日卯初点卯，卯正升堂问案。”/p

“升——堂——”/p

“威——武——”/p

站班衙役拖长尾音的堂威声在寂静的黎明传出很远，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一年多未见知府衙门升堂问案，这一连串的“堂威”激起了一些人的好奇心，片刻功夫便有十数人来到府衙门前，探头探脑地想看“热闹”。/p

把门的衙役一面抵住大门，一面粗声驱赶欲挤进公堂的人群，府衙大门在双方的推搡中，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仿佛在大声**。/p

莫仁兴见此情形，将公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高声喊道：/p

“来呀，将无关人等乱棍轰走。”/p

“等等。”坐在公堂上的司徒蛟摇手说道：“莫大人，我看这些人并无恶意，何不敞开大门，让他们旁观一下？”/p

莫仁兴一愣，此人一贯胡作非为、狂悖无道，今天怎么发起善心来了？/p

司徒蛟自然不是出于“好心”。打这场官司，不仅要重新夺回钟离岚，更要一雪方彦杰的夺“妻”之恨。今天的官司方彦杰肯定是输，如果当堂有更多的人看到他被打得皮开肉绽、带枷发配的狼狈样子，该是多么畅快！/p

莫仁兴虽然不知司徒蛟的心思，但只要能够哄得他高兴，怎么样都行。听罢司徒蛟的话，便令把门的衙役敞开大门，任由众人在堂外旁观。/p

“来呀，带被告上堂。”/p

“威——武——”/p

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将方彦杰带上公堂。/p

“堂下何人？何方人氏？报上名来。”莫仁兴冷冰冰地问道。/p

“草民方彦杰，本府黄冈县永宁乡人氏。”方彦杰面色平静，直立堂中，大声答道。/p

莫仁兴惊堂木一拍，喝道：“方彦杰，见了本府，为何不跪？”/p

方彦杰毫不畏惧，扭头左右一看，答道：“大人，公堂之中这么多人，为何独要草民一人下跪？草民不服。”/p

两旁的站班皂隶纷纷变脸，怒喝道：“我等是衙门公人，凭什么要陪你一起下跪？”/p

衙门外的“旁观者”也悄悄议论起来：这人莫非有些痴呆？你一介草民，见官是要跪拜的，怎能与衙门中人攀比？/p

方彦杰置若罔闻，既不反驳，亦不下跪，只在那里“嘿嘿”冷笑。/p

莫仁兴正愁没有借口煞他的锐气，见他拒不下跪，又抓起公案上的惊堂木重重一拍，叫道：“方彦杰，你藐视堂规，该当何罪？来呀，将方彦杰拖下去责打十棍。”/p

“大人息怒，我有话说。”这时衙门外一人高声叫道。随着话音，这人已经跨过门槛，站到了方彦杰的身边。/p

莫仁兴狐疑地看着来人，问道：“你是何人？要说什么？”未知来人的底细之前，他极力克制没有发作。/p

“草民方俊杰，是方彦杰的胞兄。”/p

莫仁兴见他没有什么“来头”，而是跟自己作对的方家人，马上面色一变，喝道：“与本案无关人等，不得滋扰公堂。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p

方俊杰甩开推搡他的皂隶，说道：“大人，不是说我弟弟‘诱拐**’吗？草民也曾参与其事，怎说与本案无关？”/p

“哥，快退出去，你不用管我。”方彦杰急忙阻止，他不愿兄弟二人都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官司。/p

莫仁兴转怒为喜，方俊杰呀方俊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你可别怪本府判你连坐之罪。于是喝道：/p

“你既然参与其事，便与方彦杰一样，同是被告，还不快快跪下？”/p

“大人，草民兄弟不是不肯下跪，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还请大人指教。”/p

“那点不明白？”莫仁兴不耐烦地问道。/p

“适才升堂之时，草民听大人喝叫‘带被告上堂’，草民没听错吧？”方俊杰问道。/p

莫仁兴不知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有心不答，但自己说过的话不能不承认。/p

“没错，那又怎样？”/p

方俊杰没有理会，继续问他：“大人又说，草民‘既然参与其事，便与方彦杰一样，同是被告’，这不错吧？”/p

“没错，你俩兄弟共谋，当然都是被告。”/p

“那就奇怪了，大人既然升堂问案，为何只传被告上堂而不见原告的踪影呢？”/p

“方俊杰、方彦杰，瞎了你们的狗眼吧？老子不是在这儿坐着吗？”司徒蛟以为方俊杰兄弟故意藐视自己，气咻咻地吼道。/p

方俊杰没有理会司徒蛟，仍然不露声色地向莫仁兴说道：/p

“大人，您还未回答草民的问题呢。草民兄弟既为被告，总得要知道是谁告的吧？”/p

莫仁兴伸手一指司徒蛟，“他不是说了吗？司徒公子就是原告。”/p

“如果他是原告，草民就更想不明白了。”/p

“不明白什么？”/p

“敢问大人，大明律法是否规定，只要是原告，就必然有理；但凡是被告，就必定有罪？”/p

“胡说。无论被告原告，自然要经过质证才能断定谁有理谁无理、谁有罪谁无罪，否则的话，何须升堂问案？”莫仁兴怒道。/p

方俊杰扫了一眼司徒蛟，正色说道：“若如大人所说，质证之前，原告和被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