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狼烟又起 (3/4)

“岂有此理。”朱佑樘一拍座椅。/p

“据报，通过游说与诱迫，小王子已将鞑靼北部酋长亦卜刺引入河套一带活动，鼓动郭勒津部落旗主火筛率部出师漠南，在东起辽东、西至贺兰一线结成联盟，首尾呼应，相依日强，宁夏一战大伤元气的鞑靼人又死灰复燃。近日以来，他们西扰甘肃、东犯宣府、三入辽东，频频滋扰我九边重镇，边关守军防线过长，兵力分散，难以抵御鞑靼人集中兵力实施的闪击。”/p

朱佑樘见马文升住口不言，似在等自己“圣裁”，便问道：“马爱卿，兵部是何意见？”/p

“启禀皇上，太祖爷曾言，‘海外蛮夷之国，有为患中国者，不可不讨。朕以诸蛮夷小国，阻山越海，僻在一隅，彼不为中国患者，朕决不伐之。惟西北胡戎，世为中国患，不可不谨备之耳’。北番之鞑靼、瓦刺、兀良哈等部落，藐视我大明威德，觊觎我大明疆土、掠夺我大明财物，屠戮我大明子民，对此等来犯之敌，当三军用命，虽远必诛之。然‘土木之变’后，边备废弛，北疆攻守易势。故微臣认为，目下加强北方之边备，对策有三：其一，依照洪武、永乐旧制，补充辽东各卫缺编兵额，以加强东线重镇之守备；其二，对延绥、甘肃、宁夏诸镇，实行‘三边总制’，统一西线防御，一旦有警，相互策应；其三，京畿重地，以扞御北虏者，惟大同、宣府二镇，以为藩篱。故应选调强将镇守中线，确保京都无虞。”马文升显然经过深思熟虑，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意见。/p

“唔，爱卿之言，甚合朕意。不知马爱卿是否已有总制‘三边’和镇守中线的人选？”/p

“禀皇上，南京太常寺卿杨一清，曾任山西按察使司佥事、陕西提学副使，在陕任职八年，时常考察边疆战事，曾抨延绥、宁夏、甘肃三地有警不相援之弊。此人雄才大略、娴熟军务，可授其陕甘总督，总制三边军务。”/p

朱佑樘思考了片刻，点头说道：“便依马爱卿之议，朕即着吏部拟旨。”/p

“谢皇上。大同、宣府二镇，乃京都屏藩要塞，不容有失。臣有一绝佳镇守之人选，不知皇上是否应允？”马文升试探地说道。/p

“既然是绝佳人选，马爱卿为何闪烁其词？说来听听。”/p

“翰林院带俸学士陈文祺，文武全才，威振夷狄，若着此人镇守中路要塞，北方蛮夷必闻风丧胆，帝京安全可保无虞。”/p

朱佑樘闻言，摇了摇头，没有作声。/p

马文升以为皇上对陈文祺的授职有些不妥，忙解释道：/p

“皇上，大同、宣府乃边防重镇，各设卫指挥使司，若陈文祺统领大同、宣府军务，至少应授正三品都指挥佥事之职。然陈文祺入仕不到三年，升迁过快，自然难以服众。臣拟依然封他从四品宣武将军，授大同、宣府两镇边防宣抚使，品级不高但却是代天巡守，应无不可。”/p

朱佑樘仍然摇摇头，说道：“朕并非思虑陈文祺的破格擢升有何不妥，而是刚刚已对他另有任用。”/p

一听陈文祺已经另有任用，马文升惊问道：“皇上，陈文祺他所授何职？”/p

“黄州府知府，刚好也是从四品。”朱佑樘微笑道。/p

马文升急道：“皇上，请恕微臣冒犯天威。陈文祺可是干城之将啊，戍边守土才是对他最恰当的任用，您可别大器小用啊。”/p

一旁的礼部尚书徐溥不乐意了，这时插话道：“马大人此言差矣。‘知府’者，‘知某府事’也。总理一府兵民之政，教化百姓、劝课农桑、旌别孝悌、赈济灾伤、赋役课税、平冤解讼，这些都何等重要？马大人怎能妄自尊大、独戍边守土之人方为‘大器’？”/p

马文升一听，知道自己一时情急说错了话，连忙向徐溥抱拳说道：/p

“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下官口不择言，请诸位大人海涵。陈文祺兼资文武，无论是经略地方还是戍边守土，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下官的意思，如今边备废弛、边报频闻，若使他统领大同、宣府两镇边防军务，或可保得社稷无忧、边塞安定，这个作用可比治理一州一府更大啊。”/p

马文升的话说得诚恳，实际情形也是如此，徐溥也就不为己甚，摇摇手说道：“马大人忧国忧民，令人感佩。倒是下官小心眼儿了，莫怪莫怪。”/p

朱佑樘见两人言归于好，甚是欣慰，适时说道：“各位爱卿都是朝廷的股肱大臣，文治武功朕是缺谁都不行啊。只是这中路镇守之将，马大人还须再选才是。”/p

马文升坚持说道：“微臣以为陈文祺确是镇守同、宣重镇的不二人选，请皇上三思。”/p

“只是……朕已经下旨，怎可收回成命？”朱佑樘为难地说道。皇帝金口玉言，说过的话都要记录在案，更何况是下了圣旨？这事看来难以改变。/p

哪知马文升兀自不死心，问道：“皇上，何时颁的圣旨？陈文祺可曾接旨？”/p

朱佑樘没有言声，向随侍太监望了一眼。/p

随侍太监会意，尖声说道：“马大人，圣旨是吏部前日代拟，司礼监昨日加盖的印章，这会儿圣旨应该在吏部或在去湖广的路上。”/p

马文升听罢，说道：“皇上，既是这样，圣旨还来得及收回。”/p

朱佑樘略显不悦：“马爱卿怎地如此执着？设若没有陈某其人，难道这大同、宣府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