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消磨 (1/2)

一场暴雨终于落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让人心神不宁。/p

李剡早就离开了，清欢开始恨自己。/p

恨自己不但没有帮上忙，还将事情搞砸了。/p

她没有一点头绪，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死局，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是这条路，谁都不愿意走。/p

出了事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拂沧来见了她。/p

两人同样处于黑暗中，画屏已经晕倒，油灯也已经燃尽。/p

“我想你也知道了吧？”拂沧在黑暗中开口问她，虽然是问句，但很明显他内心已经知道了答案。/p

所以清欢不必回答他。/p

黑暗中传来折扇轻摇的声音，拂沧继续说：“你猜为什么会这样？”/p

“门主若是来看戏的，现在就请回吧。”清欢下了逐客令，虽然她也知道拂沧不会走。/p

“所以以后记住，不要再耍小聪明。”拂沧果然无视她的话，自顾自的说。/p

清欢一开始还没在意，但慢慢地，她瞪大了眼睛。拂沧这句话的意思。莫非是…/p

她站了起来，质问道：“难道是你？”/p

拂沧笑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p

他果然是来看戏的，清欢此时怒火中烧，只恨不得能掐死拂沧。/p

但是她又很理智，知道自己的没有能力冲动，她忍住了，但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我们的契约难道不算数了吗？你为什么要针对李剡？”/p

“我没有针对他，”拂沧玩世不恭地说，“我只在警告你，不要背地里做些小动作。”/p

“可是现在这样，李剡会输的。”清欢恨不能拍桌子质问他，她忍了又忍。/p

“他的输赢，与我何干?”/p

“契约上写着…”清欢有点气急败坏，但又不能发泄出来。/p

“契约上写着，为韩霜复仇。杀死韩霜的人，是赵茂。”拂沧反驳着，似乎早有准备，“只需要除掉赵茂就可以了。其他的，与我无关。”/p

清欢的手捏成了拳，在袖中松了又握紧，又松开，又握紧。/p

拂沧说的没错，一个字都没有错。/p

错在她自己，没有将东西交给拂沧。/p

是她错了，可是有些错误，已经没有办法弥补，酿成大错。/p

“拂沧，”清欢第一次叫他名字，“你会杀了赵茂是吗？”/p

“契约上怎么写的，我就怎么做。”拂沧永远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p

只要能杀了赵茂，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可是李剡怎么办，她不敢去想。/p

李剡若是输了，将会一命呜呼。/p

自己到时候再去陪他吧，算是对这个错误的补偿。/p

“拂沧，希望你说话算话。”清欢低声说着，内心已是一片灰暗。/p

她做好了失败赴死的准备，但是她要看到赵茂先遭报应，自己才能够从容。/p

李剡似乎也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接了圣旨之后的日子，随意用书籍，棋子和酒坛将闲散时光打发了过去。/p

他们都在等着，等着最后的日子的到来。/p

却在时间的步伐先前行走完一个月之后的时候，传来的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p

她已经忘了这个消息是谁告诉她的。/p

她只记得那时已经入秋了，秋高气爽的日子，本应该是丰收和喜悦的季节。/p

但是在王府里，她和李剡心里都清楚，这是他们在人间的最后一个秋天。/p

钟芝遥来找过李剡，质问他原因。具体说了什么，清欢并不知道。/p

只知道钟芝遥走后，李剡的玉佩又重新回来了，挂在他的腰带上。/p

李剡最近很喜欢喝酒，但也不至于喝醉，他也喜欢找清欢对酌。/p

大多数时候，李剡和清欢，都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泼墨，喝酒，吟诗。好像要将生命的浓墨重彩都在最后的日子挥洒出来。/p

这天，风清气爽，李剡照旧来找清欢喝酒。喝到兴致上，喊来小桃铺好笔墨纸砚，开始提笔作画。/p

“你在画什么？”清欢偏着头问他，最近她也不叫李剡王爷了，什么礼节都不想顾。/p

清欢喝了酒，脸上红扑扑的。李剡看着她，也不说什么，信笔就开始画起来。/p

清欢一直看着他的笔在纸上游走，不过多时，她终于看出来李剡笔下画的是什么了。/p

是一棵海棠树，花枝招展，分外迷人。/p

清欢看着一旁还没有长大的海棠树，笑着：“这株海棠树还没长好呢。”，不过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反正我也看不到它长大了。”/p

“想那些做什么，喝酒。”李剡说着，端起来一杯酒一饮而尽。/p

清欢头有些晕了，但越晕越开心，既然李剡做喝酒，那就喝酒，她也端一杯酒一饮而尽。/p

“这幅画你又画来干什么？”清欢问他。/p

“不过是消遣时间。你看我画的好吗？”/p

“很好，这花真美啊。”清欢仔细端详着这幅画，“只是好像缺了些什么。”/p

“缺什么？”/p

“缺生命力。你看这花，好像就这一瞬间的美丽，然后就要凋谢似的。”/p

“这就够了。”李剡说完，又仰头喝完一杯酒。/p

清欢忘了那天天气怎么样了，她只记得酒的味道，感觉天地都是一个酒坛子，自己就在酒坛子里活着。/p

难怪说失意的人要借酒消愁了，酒可真管用。/p

她没有李剡千杯不醉的本事，稍微喝多些酒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