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于常脱身 (1/2)

江珪二十年农历三月三日，丘阳县署后地牢中。/p

“这位小兄弟，你看我这一副斯文模样，从哪里看都应该是秀才而非强盗匪徒，县老爷不加细问便将我下在牢狱之中，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圣贤啊！”于常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狱卒，口中喋喋不休道：“我乃五方县举子，你们将我关在这里，有朝一日翻身出去，我必然上报郡守下查此事，到时候必然叫尔等滥用职权之辈个个吃不了兜着走！”/p

“哎，我说那个叫唤的。”狱卒实在忍受不了于常将近半个时辰的恳求和废话，终于走下来道：“县丞老爷命令，在场的所有官家以外的人，但凡是活着的全部压进牢来，死了的找个坑埋了。你要是想出去也好办，把头伸出来老子给你一刀，只说你夺刀自杀了外面刨个坑扔进去。”/p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于常见狱卒走下来理他心知有戏，连忙摇唇鼓舌起来：“须知道古人曾言‘刀兵乃不祥之物，携之有血光之灾’，你在这里行走坐立都带着这么把快刀，岂不晦气？”/p

狱卒正要走回去，听见这句话又走回来上下打量于常一遍，不耐烦地问：“我说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宽了？老子在这大牢里看押你们就已经够给你们面子了，不要没事来惹我，到时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p

“嗨，小兄弟，我知道你现在在我面前威风得很是因为丘阳县这弹丸之地也没什么犯人，你好不容易捞到我这么个牢饭，趁我还没被放出去要耍耍官威嘛。”/p

狱卒听了禁不住怒从心头起，几步走到于常牢门前抬手一拳从木栏间送进去，正打着于常伸上来鼻子上，于常‘哎哟’一声向后倒在地上挣扎不起。/p

“真是个废物。”狱卒往牢里啐了一口：“看你嘴上唾沫星子噼里啪啦地往外飞，谁知道动起手来却是个怂包孬种。”说完便转身往外走出去了。/p

“里面的犯人怎么样了？”县尉走过来问道。/p

“回大人，他在下面胡说八道，我下去揍了他一拳。”狱卒笑道：“谁知他不经打，居然挨一拳就躺到地上去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窝囊废才会被这种人劫了道。”/p

县尉两眼一瞪：“你揍了他？！”/p

狱卒一怔：“就揍了他一拳而已，连七成的劲儿都没用上，怎么了？”/p

县尉顿时发起怒来：“他头上有伤，倘若你这一拳把他打死了，你叫县丞和县令老爷怎么对这口供？”/p

“啊？”狱卒不解：“难不成他这个强盗还不能死了？口供又是个什么劳什子？从来没听我舅舅说过。”/p

县尉气得火冒三丈，欲要动手打他又碍着这是县丞的外甥，只得忍了这口气，勉强以好言劝道：“快下去看看他死了没有，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录不了口供，你我都脱不了这干系！”/p

狱卒被这一下打懵了，见县尉如此生气也害怕起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地牢里面去看于常状况。/p

却说这个地牢虽然取个名字叫地牢，实际上只是寻常民宅里废弃的地窖随便改一改成个牢房来，因丘阳县往来人口虽多但居住在此的百姓却少，所以尽管时常有些案子发生，但大些的都需上交郡里处置，小些的打几板子也就放出去，几乎用不着关押什么犯人，是故这边非但牢房简易，连狱卒都是安排些亲眷在这里吃空饷的。/p

狱卒跑下来到牢房前看时，见于常仍旧以方才被打之后的姿势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忙打开门取下墙上油灯来细看，见他口鼻流血、双眼紧闭，吓得将灯一抛便跑上去了。/p

听得脚步声远了，于常心想这人必然上去找那个人去商量了，恐怕过一会要下来再看，因此仍旧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地装死。/p

过不一会，县尉带着狱卒一同走下来，看见油灯扔在地上忍不住骂道：“牢里这么些干稻草，随便将油灯丢下来，倘若走了火将这里烧个干净却是如何？”走进去捡起来油灯照一照于常身上，又将手指放在口鼻处探了探鼻息，于常只躺在那里装死，鼻中微微喷出些气来。/p

“吓！怎么一拳将人打成这个模样了？”县尉站起来道：“你究竟怎么打得他？”/p

“真就揍了他脸一拳而已。”狱卒委屈道：“谁知道他不经打，当时躺到地上去了，我还以为他这酸秀才装模作样，谁知道他不经打真成了这副模样……”/p

县尉恨道：“好死不死你惹他做什么？！”/p

“我……是他废话太多，在这里放些臭屁，我实在忍不住才……”狱卒此时心里也知道害怕了，抓着县尉手道：“刘大哥，你可得想个法子来救我啊！”/p

这几日因这一桩案子，县尉在整个县中跑来跑去已是十分烦扰，这当口狱卒又惹出来这么回事更是令他气急败坏、又怒又谎，一时也忘了去试于常的脉搏。看着狱卒那副模样欲要打骂，这是县丞的外甥，倘若告一状上去自己必然吃不了兜着走，欲要不管，又怕他到时候胡说八道再将自己牵扯进去。/p

县尉想了一想，按住狱卒手道：“你先别急，细细想想如何处置？”/p

“哎呀刘大哥。”狱卒急道：“我要是知道不就把他处理了，哪还用得着问你啊！”/p

“我这里有一计，你靠过来我说与你听。”县尉招一招手，示意狱卒靠过去，在他耳边悄声说道：“县丞与县令要他口供只是应付形式，公人到那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