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长行长在眼，更重重（二） (1/3)

借着喘气的当口，我终于是看清了这帮人的打扮，玄衣朱绣，却又和之前见过的略有不同。/p

“小师妹，打架的时候可不能分心。”翟啸挥剑格开一刀，站到我身后。/p

“他们不是翟家的人吗？怎么要杀你？”/p

“谁家还没有点破事。”正说时，只见东边又出现一队人马，他脸色却是放松了些，道：“可算是来了。”/p

“这又是谁？”我惊问。/p

“先离开这再说。”/p

他不解释，一剑砍断车辙，送我上马，把缰绳塞进我手里，道：“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天明时就可到胥州界，没人敢在那动你，你在进城之后的第一家客栈等我。”/p

“那你呢？”/p

“我随后就到。”/p

不等我再说，他举起剑鞘往马背上一拍，马儿登时撒开四蹄一路狂奔。/p

一路风刀雪刃，我几乎睁不开眼，只能趴在马背上勉强辨路。天亮时，风雪渐歇，隐约可见前方的城池，便减慢了速度。回首望去，一路白雪茫茫，不见有人追来，我心中疑窦未解，但也只能听翟啸的话进城找客栈。/p

进城后，我牵着马走在街上一路找过去，生怕错过一家客栈，问过人才知道，这城里只有一家客栈。/p

在客栈安顿下后，我朝掌柜的借了个生火的炉子放在房里暖和。简单的休息后，又在城里转了转，买了些吃食，接近晌午时又飘起了雪花，我回到客栈，问了掌柜，才知翟啸还没有赶到。/p

以翟啸的身手我是不担心的，从他语气听来，后来的那些是他自己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又是什么事能让他耽搁这么久？/p

赶了一夜的路，我本想休息一会，却发现心里想着事根本就没法休息，都是这些年养成的坏习惯，遇见什么事非要理个一二三出来，不然总不得安心。没了睡意，只好趴在窗户边上看雪。/p

雪花一片片自天际飘落，在空中和风你来我往转着圈，倦了便悠悠落在地上，铺一城的白。/p

我看着看着眼皮就打起了架，恍惚间只听见“笃”得一声，顿时清醒过来，凉风钻进衣襟，不禁打了个冷战。我开窗去看，发现窗棱上钉着一枚飞镖，飞镖后拴着一根银线，在风里飘摇凌乱。/p

我拔起飞镖，关上窗，扯了扯银线，才发现飞镖是中空的，里面卷着张纸条。我展开纸条，便看见歪歪扭扭几个字——/p

“速速出城，城外十里松林见。”/p

是翟啸传来的消息，这笔画歪斜艰涩，但从几个夸张的撇捺来看，确实是他亲笔。估计是他冻僵了手写的，看来真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然他这么要面子的人是不会那这么丑陋的字给人看的。/p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p

我将纸条在掌心揉碎，撒向窗外，点点纸屑瞬间随风飘飏而去。/p

转身拿了剑，往包裹里塞了些刚刚上街买回来的干粮，下楼牵了马准备离开。掌柜的还要留我几日，我委婉谢绝后，见掌柜的仍是欲言又止一脸的难为情，问过才知道，翟啸常在这家客栈歇脚，却从来不给钱，去年记得账到现在还没消。/p

我僵硬地笑了笑，忍痛从荷包里掏出两锭沉甸甸的银子递给掌柜的，赔过不是后才安然牵着马离城。/p

我在心里骂了他一路，甚至觉得他不在城中逗留是怕掌柜的找他要账。/p

我赶到城外的松林时，翟啸还未到。林子边上有条小溪竟尚未结冰，溪边还有几从草还未秃，便过去饮马，顺便洗洗手。/p

抬眼看见挂在马背上的剑，剑鞘的缝隙剑凝着冻干的血迹。从包袱里找了张帕子，沾湿水，蹲在溪边洗剑。/p

我看着剑上刻着的“惊鸿”二字，心中不免一阵怅惘。他或许不知，长宁六年七月初三，他回京那日，街头人群攒动，我从江家别院回来，挤在人群里远远望见他，惊鸿一瞥，从此便成了心结。/p

他远在胥州时，山长水远，我并未觉得如何，即使音书断绝，即使君心做他念，我也未曾执着，未曾怨怼。只从那一日开始，当我知道他就是江舒颜心里念念不忘的成王，知道他为了江舒颜而忘了当初桃林之约时，才开始觉得难过。/p

太后接我进宫到慈宁殿小住，每日都能看见他来请安，偶尔也留在慈宁殿用膳，我想尽办法不露声色的躲着他，躲不开的时候，我就躲在太后身后，把自己当成一个太后身边的小宫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他注意到我。/p

后来，我与他多次在街上偶遇，看着他笑意温润，总想告诉他当年的事，总想问一问他是否还记得我，偏偏每当这个时候，江舒颜都能不合时宜地出现，换来我的落荒而逃。/p

我记得长宁六年中秋宴的前几日，我带着阿荷上街选布料做衣裳，我挑中了一件时新样式的布料，店家却说断了货，只剩下那一匹，还被江舒颜出高于数倍的价钱抢走了。/p

我本就不在穿着上挑剔，江舒颜从小和我抢惯了也没有在意，想着随便再挑一件就是了，可偏偏那时他不知为何也出现在店里，相比于江舒颜的光鲜亮丽，我像是个寒酸的丫头，那时我连之后看上的几样布料都弃了，逃一般的回到江府。/p

又过了几天，管家送来几匹布料，都是我在店里看上的那几款，说是成王殿下特意送来让姑娘们选的。我问过管家，才知道江舒颜也是有份的。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