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烧鹅宴 (1/2)

谷城，正是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p

张献忠和军师徐以显都明白，朝廷要对付他——已经是箭在弦上。/p

熊文灿糊涂，可是杨嗣昌绝对不糊涂，更何总崇祯皇帝从早就对自己红着眼睛呢。/p

徐以显说：“大帅，李自成即将兵出商洛山，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抢先下手，如果等着杨嗣昌腾出手来，咱们就晚了。”/p

“嗯，但愿熊文灿能给咱们多争取几天。”/p

从表面上看，谷城一片平静。/p

但是实际上军情如火。/p

张献忠和马元利、张可望、白文选等几员大将，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收缩军队，配备器械，把山里制造武器的秘密工厂都收摊子。/p

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制造了大量的弓弩、箭只、刀枪、营帐……做好了再次起兵的充足准备。/p

攻城用的大炮都造了几十尊。/p

大路小路，每天都有士兵押着车辆，来来往往。粮食器械、武器物资，日夜紧急运输。/p

一队队的兵马在路上疾驰，趟起阵阵烟尘。/p

张献忠的老营里，几乎每天灯火都亮到深夜。/p

……/p

这天上午，张献忠在城里“天德酒楼”请客。/p

客人都是本地军政届的头头脑脑——湖广巡按御史林铭球、监军道张大经、谷城县令阮之钿、守备使马廷宝。/p

天德酒楼四周，多了很多士兵。/p

有一股紧张气氛，在城内悄悄蔓延。/p

如果细心一些，就会发现四城进出的人流都增加了，并且“柘弓天王”马元利，也带着二百多名神箭手，进入城内。并且——进城后立刻接防了四城城门。/p

那些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们，都站上城门楼，严阵以待，如临大敌。/p

最先察觉情况有异的，是谷城县令阮之钿，他接到张献忠的请柬之后，眼珠一转，答应“一定赴宴”，然后回到后院里，赶紧让家小收拾金银细软。/p

“快，快逃命，再晚就来不及了。”/p

他换上一身普通百姓的粗袍子，和家人匆忙从后门溜出去。/p

……/p

天德酒楼上，摆了一桌“烧鹅宴”，鸡鸭鱼肉甚是丰盛。/p

张献忠和大将白文选殷勤待客。/p

一坛泥封老酒摆在桌上。/p

“哈哈哈——”/p

张忠手捋着大胡子，仰头大笑，“各位将军大人，老张今天摆这一张酒席，祝贺咱们共事一场。”/p

大手一摆。/p

白文选揭开酒坛的泥封，抱起坛子，给每个人面前都倒上一碗。/p

黄色的米酒在碗里泛着琥珀色。/p

桌上的气氛紧张而肃杀。/p

几个朝廷官员，都神情惶惑。/p

尤其是巡按御史林铭球，感受最为明显。他从张献忠张狂的神态中，已经感受到大厦将倾了。/p

以前，张献忠见了自己，一直毕恭毕敬，不作揖便叩头，装得象个小猫似的。可是今天，他狂态毕露，不但毫无尊敬之意，而且那对小眼睛里，放着凶狠而肆意的光。/p

反贼，凶相毕露了。/p

“张将军，”林铭球阴沉着脸，低声说道：“你有话就请讲在当面。今天这场鸿门宴，到底意欲何为？”/p

直接点破——这就是鸿门宴。/p

别拿我当傻子。/p

张献忠一脸得意，那份志得意满之状，就象还没喝酒就已经醉熏熏了。/p

这也难怪，自从“投降”以来，他委曲求全，低声下气，见了每个大官都得俯首帖耳。/p

如今，终于可以恢复放肆妄为的本性了。/p

“林大人，”/p

张献忠的话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敬重之意，反而是含着十分的讥讽。/p

“今天咱们喝个痛快酒，然后，我封你个官儿做，你想不想当内阁首辅哇，哈哈哈——”/p

恣意狂笑。/p

这话——已经是造反之语了。/p

封官儿，封你当内阁首辅，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利。/p

一桌子的官员，全都战战栗栗。/p

监军道张大经畏畏缩缩地说：“张将军，咱们……自从共事以来，一向情谊深厚……”/p

“放屁，谁和你有情谊。”张献忠突然收起笑容，把脸一翻。/p

张大经的汗从脸上流下来。/p

可是他不敢反驳，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张将军，您有何吩咐，尚请明谕。”/p

张献忠斜睨起眼睛，瞅瞅这个，瞅瞅那个，就象一只狼打量几个嘴边上的小兔子。/p

忽然，林铭球“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p

两眼怒视着张献忠。/p

“姓张的，你今天要造反，我们拦也拦不住，但大家同为大好男儿，生何欢，死何惧，你休要污辱于人，视他人如草芥蝼蚁，天理昭昭，公道自在。”/p

一番话义正辞严。/p

满桌震惊。/p

这……不是自己找死么？/p

看起来，林铭球是豁出去了。如此当面斥责一个反贼，呆会张献忠还不一刀宰了你？/p

张大经、马廷宝都面如土色。/p

张献忠眨巴两下小黄眼珠子，忽然咧嘴一笑，冲着林铭球伸了伸大姆指，“好，好汉子，老张喜欢你这样的犟种，林大人，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只要你向我投降，我让你当中军官儿。”/p

“林某誓死不从反贼。”/p

一句话斩钉截铁。/p

让堂堂的巡按御史当你的中军官儿？林铭球宁可去死。/p

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