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一重世界28 (1/2)

怪哉，真是怪哉。/p

他将入梦香放下，掏出悬在腰间的酒葫芦一并摆在桌上。/p

不用秦若开口，已然兀自捏了杯盏去倒酒水。/p

一灯如豆，在桌上摇曳。/p

秦若坐在了他对面。/p

两人间便是那摇晃轻摆的烛火。/p

对月自饮，不如对人自斟，倘若那人还是美人，便是再好都没有的事。/p

几杯酒下肚，子冲暗暗偷笑。/p

隔着烛火，去看桌对面的人，灯碎影疏，暖芒斜落，将她的眉目点缀得格外朦胧。/p

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往昔只觉秦若是个女人，今日也在这份烛火中有了别的认知。/p

他晃晃脑袋，目光迷离。/p

却说，子冲一杯接一杯，秦若滴酒未沾。/p

同样的杯盏，子冲一饮而尽，秦若却是只碰了碰唇。螓首低垂，她的心思还放在寅虚失口所处的父亲上。/p

入梦香由子冲衣襟姗姗徐来，飘浮满室。/p

隔着一张桌子，两人同时做起了梦。/p

在梦中，子冲成了十年寒窗苦的莘莘学子，挑灯夜读。此番，正在赶考途中借宿民家。/p

他挑了灯芯，手捧书卷。/p

耳畔忽闻主人屋中传来一声惊呼。书生合衣推门，便见此间那怀着孩子的小妇人低眉敛目，独自落泪。/p

似是听见了房门被打开，那妇人猛然抬头，泪挂腮畔我见犹怜。/p

许是没想到会是借住在家中的外人，小妇人不迭抹泪，眼现窘迫。/p

书生掩了房门，退回小屋。再去读书中字句，那妇人的脸孔却总是不自觉浮现在眼前。/p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妇人夜半暗暗缀泣？/p

不待书生想明白，天色大亮。/p

子冲从梦境悠悠转醒，就见对面那人正抬眸望来。心中大惊，梦境中的小妇人不是秦若又是谁？/p

酒气醒了大半。/p

提剑御空，子冲逃也似的离开了秦若的小屋。/p

于此同时，秦若心中也同样惊疑不定。她做了个梦，梦到的是还在顾家的光景，跟现实有所不同的，却是梦中多了个借宿的书生。/p

只是那梦中自己又被顾夫人教训，泪眼婆娑，压根没看清书生长相。/p

秦若揉了揉额角，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因为想起了顾西河，所以连顾夫人都入了梦？/p

她哂笑。/p

不愿继续想下去。/p

可这个梦，第二日又翩然而来。/p

书生有了上次经验，夜半即使是听到主人屋中再传响动，也是纹丝不动。/p

他人虽没动，可心却是牵制不住。书中小楷在灯下化作小妇人那张默默垂泪的面孔，不时骚扰着他。/p

书生叹口气，终是阖上了书。读来读去，都是那妇人面孔，他还读什么。/p

一夜未眠，书生萎靡不振。/p

子冲已是第二次做这个梦，即便百思不得其解，倒是弄清楚了自己正是梦中书生。/p

可秦若呢？真的就是梦中夜夜被人欺负的小妇人？/p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三次入梦，书生打算去瞧个清楚。/p

是夜，蝉鸣阵阵。偶有蛐蛐也来应和，书生合衣而坐，早就想好只要再听到任何动静，马上奔入那间主屋。/p

他等了又等，今夜前两日扰人思绪的惊叫声却是迟迟都未传来。/p

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子冲托腮闭目，直到一盏油灯燃到了底，天色渐亮，却哪里也没有半分响动。/p

如是这般，夜夜入梦。/p

而子冲再也未曾见过秦若。梦中，他始终都居在那间小屋里，挑灯夜读。/p

此番持续了十几日，子冲心下疑惑丛生。/p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得上六道峰问上一问。/p

那梦境太过真实，害的子冲都要以为自己一分为二，一个是活在白天，一个是活在梦境之中的书生。/p

被入梦香所牵连的，不止是他还有秦若。/p

当年在顾家的过往夜夜入梦，就像是她又回到了多年前，怀着寅虚的日子。/p

子冲去了六道峰，却见木门紧闭。徒劳返回鹤须山，继续夜间之梦。/p

今夜的书生，格外心浮气躁。/p

提着食盒前来送饭的丫头被他叫住，一抬眼那张与秦若别无二致的脸就倒影在他眼中。/p

子冲这才注意到，丫头鼓起的肚子微微显怀。/p

他怔了怔，喃喃自语：“不是夫人吗？怎么成了丫头？”/p

恍神的功夫，丫头放下食盒退出了屋。/p

又是个不能入眠的夜晚。/p

堆存在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子冲甚至都想跑到秦若面前，好好问上一问，为什么她会从夫人变成了丫头。/p

但这想法只是起了个头，就被他掐灭。/p

不行，那些都是梦中之事，万不能当真。真要是有所疑惑，也得他在梦中追问另一个秦若。/p

想得明白，子冲做好打算，今日入梦定要问个清楚。/p

为了防止丫头再一次从自己手下溜走，作为书生的子冲，再秦若来送饭时是直截了当抓了她腕子。/p

不等秦若开口，这厢子冲存了一肚子的话，连珠炮似的说了出来。/p

“你到底是谁？不是这家夫人吗？怎么两日不见，就成了穿着下人装的丫头？还有，那夜半尖叫，到底是怎么回事？”/p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待停歇。/p

连做了一个月的梦，梦里唯一认识的，只有秦若。好不容易逮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