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重世界43 (2/3)

被怒气替代理智，根本就没发现母亲话中漏洞百出，顾西河只要一想到倘若真是秦若教唆那丫头对母亲动手，脑中就乱成了一锅粥。/p

而此时的秦若在想什么呢？/p

从在院中听到顾夫人的高喊，秦若就陷入了当年的记忆。比顾西河更加沉稳的，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p

在听得顾夫人第一声呼喊时，秦若的身体有一瞬僵硬。遥想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她多出了忐忑。/p

是守在院中的子冲，将她那抹说不出道不明的忐忑抚平。耳闻顾夫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秦若选择了充耳不闻。她很想知道，若是当时的自己没出现在长工房中，会否就不会出现自己被赶回秦家那一幕。/p

接下去发生的一切的，对秦若来说都是新鲜的。/p

被顾西河拽进房，亲眼见到那丫头当中对顾夫人行凶。秦若心境几转。说没有幸灾乐祸，那是假的。但凡是人，就有七情六欲，莫说是普通人存在着喜怒哀乐，就说她作为一个在顾家忍气吞声的媳妇，这份情绪也比寻常人更加深刻。/p

顾夫人脖颈上的红痕触目惊心。秦若看在眼中，喜在心头。原来她也只是个逃不脱怀恨，埋怨掌控的小人罢了。垂着头，在顾夫人死里逃生，顾西河大发雷霆时，秦若想的却是，这一次顾西河还会因为家中突发的事件将她送回秦家吗？/p

子冲说过，入梦香引发的梦境全由她的过往演绎，里面的每一个人做下的每件事情都是有迹可循。明哲保身的秦若，很想知道如果自己都没出现在那间小屋中，不被顾夫人当庭训斥，结果会不会不同。/p

她脚下飘忽虚浮，在顾西河勒令自己回到屋中时还残存着最后一线希望。/p

直到顾西河推门而入，烛火猛然熄灭。/p

顾西河咬牙切齿的道出她的名字，秦若紧绷着的心弦应声而断。/p

那种语气，即便是在回忆的长河中，也未曾出现过。目不能视，听觉便愈加敏锐，顾西河喊出声的两个字，不是在唤她的名字，更像是在念叨自己的杀父仇人。/p

黑夜遮蔽了她容颜上一闪即逝的明悟。/p

彻底对顾家不报任何希望的秦若，嘴角徒增笑意。只是这个零落而忽然的笑容，明显是对她自己的嘲讽。/p

就在顾西河刚要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时，秦若抢在了他前头。/p

“顾西河，你我夫妻缘尽于此。”/p

不等休妻两字从顾西河的口中说出，秦若快了他一步。沦为黑暗的房中，秦若语不惊人死不休。/p

这一刻顾西河什么想法，秦若无从得知。但，谁在乎呢？黑暗给了她无穷的勇气，看不到顾西河那张熟悉的容颜，秦若反倒庆幸。/p

她首次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感。/p

根本不给顾西河任何机会，黑暗中响起了她在心中幻想了无数次的话语，“我秦若和你顾西河从此以后再无瓜葛。不论是肚中的孩子还是我本人，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p

一句长长的誓言，被她说的淡漠平平静。/p

话毕，天塌地陷。/p

呼出口浊气，秦若用尽了全身力气。/p

撑着桌面的双手尚在微微颤抖，她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p

心结解，梦境破。/p

以她的过往织就的梦境，开始出现无数缝隙。月光趁着倒塌的残垣断壁渗了进来，在顾西河的脸庞留下掠影。有一瞬，秦若看清了他的表情。/p

那张还保留着愤怒的面孔上，出现了无数情绪混合的扭曲。时间太短暂，她从这张脸上只解读得出惊讶和呆滞，其余的便化作梦境中的尘埃，随之消散。/p

真难看啊，那张脸。/p

但秦若却是畅快的很。/p

经年所受的苦楚，都随着她的话被抛出体外。由她而生的梦境，终于被她所破。/p

有人将手轻轻的搭在她肩头，转瞬间只见穿着书生袍的子冲弯了眼角正赞赏望着自己，那片浩渺深邃的眼底绽放着璀璨星芒般的光华。/p

“梦境破了吗？”/p

她嫣红的唇也跟手指一般微微颤抖，转向子冲的方向，秦若问得格外小心翼翼。/p

这一刻，秦若是打心眼里感激他。若没有子冲，便不会有阴差阳错的梦境，她永远也不会知道亲自对顾西河说出那番话时的扬眉吐气。/p

房梁擦着他们交互的身影落了下来，砸在脚边。面前站着的人，脸上一丝一毫都不曾变化，依旧用亮得惊人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p

“秦若，你做的很好。”/p

一晚上，她的名字被叫了三次。/p

从顾夫人口中说出来，是包藏祸心的嫌弃。每每都含糊不清，敷衍了事。/p

从顾西河口中说出来，是怨恨鄙夷。仿佛她是被丢在路边的垃圾，多看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施舍。/p

只有从子冲这里听到，秦若才在瓦砾掉落中找到了为人的尊严自信。/p

塌陷的梦境，很快将顾家的院落吞噬。/p

站在原处的，只剩下场景变幻后的一对男女。/p

鹤须山中鹤鸣轻响，眨眼间秦若视线中便成了一处山洞。依旧穿着书生袍的子冲，手还未从她肩头离开，白色的深衣斜襟交叠，朴实无华。/p

借着那只手臂的高抬，秦若眼中倒影出奇清洞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