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一重世界80 (1/3)

司浔站在这光秃秃的云霞峰上，只有漫天云霞与他作伴。倘若身边是那个水镜中的人，或许这种孤单感就会消弭于天地之间？/p

他调头下了云霞峰。/p

只可惜，事情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p

到得桃源村中时，桃花迷障阻碍了他。无为生前所设之障也不是随随便便轻易就能解开的。/p

几日的时间花费得悄无声息，像是手中的流沙追也追不回。当他踏入桃源村中时，正逢雷雨阵阵。/p

那随波逐流在河面上起起伏伏的不是秦若还有谁？/p

司浔当即将人救起。之后的一切水到渠成，他以为自己将人带上云霞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天佑旦夕祸福，睡觉中也不得安稳的秦若只是一遍遍叫着孩子。/p

司浔听得久了心中揣摩：滑下河道的秦若，孩子还能保得住吗？/p

不论结局如何，他总是要替她寻上一寻。/p

等到这人醒过来，几乎和人没说过话的司浔思虑了好久，才憋出句没头没尾的道别。其实，这时候的司浔原是想告诉她，自己替她将那孩子寻回来再做打算。但便是这样简单的话语到了司浔口中，因着他偏冷的语调和简略到不能再简略的“道别”，愣是让秦若想岔了。/p

缘分这种事，齐妙得很。/p

撇开秦若为她去找孩子的司浔方才离开人，这厢就撞见了外出来除妖的武灵峰子弟。司浔看在眼中，化身成长长的流光乍然而去只为躲避这些和他同源同宗的子弟。/p

沿着河岸线一路向下游寻寻觅觅。那孩子仿佛成了香炉中的一缕青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因着怕再碰上来时的那队子弟，司浔选择在山峦下多停留些时日。/p

故此，他和秦若错开了。/p

拖着病体沿途寻找儿子的秦若，只当自己是走了大运才捡回一条小命，一面感念司浔的出手相助，一面苦苦在人世间找寻儿子的踪迹。/p

而再次返回山中的司浔，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p

他重新回到了云霞峰，踏着霞光进入了属于自己的空间。/p

水镜似倒挂的水帘，蜿蜒绵长。/p

袖袍轻扫中，镜中人却是无踪可寻。这次，才是真正将人给弄丢了。/p

司浔坐在那方石凳上，垂下了眼睫。/p

有句话说是命里有时终须有，他和水镜中的女孩也许本身就是无缘吧。/p

出山，进桃源村。/p

一系列因为秦若而生的举动仿佛都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司浔又陷入了母亲被带走时的状态。/p

一别数年，再次见到秦若却是那日武灵峰一役。/p

无为抱着失了一魂的寅虚狼狈而焦急，误闯云霞峰。八十一道禁止对这位堂而皇之前来的客人给予了充分的礼貌，既没有发动其中藏着的机关也不曾难为过这位过客。只是那峰顶上长久打坐的司浔，缓缓睁开了眼。/p

洞府中的夜明珠将流彩打在他深色的睫羽下，细长的凤眼中犹如存储了百年的冷霜，司浔眼波向洞外一扫，看清了无为手中抱着的孩子。/p

虽然从头到尾他和这孩子一直无缘得见，但在这孩子身上还是能够感受到属于秦若的气息。/p

是的，气息。/p

就像他将人救下来的那一夜中，坐在她身边闻到的味道。没有浮华的香氛，只是中淡淡的干燥气味。即便那人才在水中浸泡了很久，周身依然带着的味道。/p

司浔在这小童身上，闻到了相似的气味。/p

结着寒霜的眼眸便如春风化雨，乍然融成三月的清风。司浔手掌一扬，人已来到了无为面前。/p

“他是谁？”/p

对于没见过的外人，司浔并没有防备。/p

无为的修为不如他。/p

单是淡淡一瞥，司浔早就断定了这件事。那在武灵峰顶画手为云的本事，对司浔来说什么都不是。有别于陌生人之间首次见面的开场白，司浔只是盯着孩子再问一次：“他是谁？”/p

挨了武灵峰上的老祖一掌，无为咳出口血。/p

体内的灵气躁动不安，听到司浔的问话，无为却是差点笑出了声。/p

普天之下任谁问这孩子姓甚名谁，他都不会感到诡异。只有武灵峰上的家伙，能让他吃惊。/p

眼前这家伙，怕不是装出来的吧？/p

寅虚额间的红痣在明珠映衬下越发绛红，仿佛下一瞬就能滴出血来。/p

无为抱着孩子的手臂收拢了下。/p

“他是本座门下子弟，寅虚。”/p

无为的声音碎成云霞峰上的风，细而低迷。伤势令他的嗓音很虚弱，眼前人冷漠不带感情的眼神更令他难以捉摸。/p

回答，是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嘴角凝结出的笑意半分真诚的色彩也没有，有的只是暗暗的嘲讽。对于这个出现在云霞峰上于无为而言纯粹是陌生人的嘲讽。/p

当日的武灵峰上，但凡会问这问题的必是脑子被门夹了。闯山破阵伤了一派隐居于此的大能，无为想不出自己的名号和这孩子的身世武灵轩还有谁不知道。/p

他带着那几分满满的戏弄觑司浔。/p

黑衣黑发的司浔给出的反应令这位真人眉头轻耸了下，无他只因为在得到答案上，那人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任何多余的举动都没有。/p

既不像在山中追捕他的追兵那般横刀相向直接动武，也不如这山中那些弟子般连看他的视线都带着瑟缩。/p

无为咳出了第二声。/p

稍喘口气的功夫，足够他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