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一重世界82 (2/3)

两滴血渍，一片暗黄的土壤。/p

跌落自此的血渍几乎是要融入这块土地之中，只留着下了轻轻浅浅的一抹红。/p

正是这抹红，让司浔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他臆想而出，因为思念水镜中那看了数年的姑娘，而空想出的幻觉。/p

足尖一点，他离开了云霞峰。/p

飞掠过无数河山险峰，这身黑衣在身的司浔所想到的，只是他要将人带回来。/p

找寻秦若的气息，对他来说轻而易举。/p

看到冰封谷外那一躺一蹲的两个人影，司浔眼底漾出片清浅得根本不会被人察觉的温暖。/p

如他所见，被随手抛下云霞峰的两个人还未离开这块陆地。/p

寒风如冰刃般迎向了他，双足才点到地面司浔就觉无为和她靠的太近了。/p

一步步走向那准备燃香的秦若，司浔扣住了她的腕子。/p

冰封谷常年寂寒，罕无人际。除了在九州中被人人喊打的几个散修，这片处在北部最远处的山脉，百里之内可以说是什么生灵都没有。/p

天寒地冻且不去提，单是这样苛责的环境，除非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又会轻易踏足一步。/p

司浔抛人的技巧实在是高。/p

随手一挥便是将秦若连着无为甩到了荒郊僻壤。/p

他自呼啸之风中徐徐而来，眼中只有她。/p

千里冰封的荒谷感受到磅礴的灵气，隐隐躁动。/p

那是大自然的万物对他的臣服。/p

空茫天地中唯一的黑，化作了他的形状。/p

简略的用一句话定下无为由生到死的时辰，这个男人沉默了。/p

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p

他在等，等半个时辰。等那无为咽下最后一气，他自会问去秦若，可愿随他一起。/p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p

蝉鸣声因他而断，石峰下的蛐蛐瑟瑟发抖。/p

这片隔开陆地和冰封谷之间的地带，仿佛陷入了生灵不复存在的死般空寂。/p

男人漂亮得手指在空气中划出个圆，属于秦若的沉香落入他掌心。/p

制香吗？/p

司浔对她多出了新的了解。/p

半个时辰，放在旁人身上或许只是煮壶水，喝口茶的时间。此际，却显得尤为漫长。/p

这份漫长的无力感，依旧来源于无为。/p

判定了生死，秦若目光不自觉就多出两分兔死狐烹的悲切。/p

站在烈烈寒风中，她几乎是悲悯的。/p

寅虚身为鹤须山的关门弟子，尚能轻易被武灵峰所抓。倘若这一门掌教真的去了，今后她又该何去何从？/p

沉默而迷茫的半个时辰，千百种想法都在秦若的脑海过了个遍。赫然联想到刚刚司浔的问询，可是要随他一起。/p

秦若偏头打量他。/p

算起来，真是第一次正正经经，认认真真的去看司浔。/p

之前被救那回秦若一心挂念儿子，便是连分出神思去观瞧司浔都做不到。也是借着这次相遇，秦若才算是有工夫好好打量下他。/p

原来，当年救下她的人还如此年轻。/p

这份感叹压在心底，秦若收起了飘向他的目光。/p

无为去的很安静，或许是因为最后一程有司浔帮忙，他面上的神色尚算平静。/p

这位和秦若相处不多，却给予了他们母子极大帮助的老者算是功德圆满。/p

诚然，这种功德圆满是无为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放在秦若这，就升华成了一种永世不忘的感激。/p

她胸口沉甸甸的，压着的便是出自对无为的愧疚。/p

怎么可能不愧疚？/p

从秦若的角度来看，所有事情的起因皆因寅虚。/p

倘若寅虚不是无为座下弟子，倘若无为这位真人心底不是那么柔软，今日就断不会将自己的命葬送在这百年孤寂的冰封谷之中。/p

前因后果，皆只是因为她的儿子。/p

秦若脑海中一遍遍倒放着无为生前的那些片段，一面兀自轻叹。/p

真的是人死如灯灭。/p

太简单了，活生生的一个生命转眼间就丢失了魂魄，成了俱再也起来不来的尸体。/p

这便是人的一生吗？/p

只是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场责难，就断送了原本大好的一段光阴。无为，不会怨恨她吗？/p

会否百年后当她踏入黄泉时，这位为了她儿子丢掉性命的真人会守在奈何桥边，告诉她一声“不值得”。/p

不值得，非常不值得。/p

以命换命，本就是最傻的行为。/p

倘若还有半点别的可能，谁也不会将最宝贵的生命轻易贡献出去。/p

那份令秦若险些传不过气的沉重，狠狠得压在她心头。/p

活着的人还要继续……/p

继续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努力挣扎。/p

延续了无为生命的寅虚和无为，又能为这位老者做些什么呢？/p

迷雾自她眼中渐渐散去。/p

是了，无为生前最后的嘱托，是让她照顾好子冲。/p

既然接受了无为以生命为代价交换来的苟活于世，她就当将这份承诺做到最好。/p

今后，但凡她还活着一天，子冲就当是顺遂安泰。/p

半个时辰已过，秦若想明白了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p

司浔的问题也接踵而来。/p

“你可愿随我归去？”/p

他依旧是那副冷情冷面的样子。没有因为无为的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