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倒是未曾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等待了两秒后，见武守没有回答的意思，便自顾自地解释道：“五年前，本市发生了两起jiān_shā案，警方追查许久无果后，此案被当时一位风头正盛的侦探接手。”/p
“一周后，本市首富的小儿子落网。四天后，市长家的二公子认罪。一个月后，市长、首富以及与此案有关联的二十一人全部被捕。”/p
“家家户户拍手叫好的同时，一个名字也成为了本市正义的象征---武守。”/p
“守护者，武守。那时候人们都是这样称呼你的吧。”莫海看着眼前神情有些谨慎又有些落寞的中年大叔，笑道。/p
“不过好景不长。”莫海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很快你便被查出违规调查，首富联名前市长以及检察院对你获取证据的途径提起诉讼。”/p
“非法潜入私人住宅，非法监听，非法审问，非法监禁。”莫海竖起手指一一数道：“你面临着被有关部门彻查以及吊销执照的危险。”/p
“幸运的是，其中一位受害者父母得知此事后，毅然决然地在市政府门前的广场上表演了一次极为壮烈的自焚。”/p
“最后事情闹大，社会舆论群起而攻之，你则顺势凭借一死一伤的代价维持了原判，但…”莫海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不包括你的执照。”/p
武守大叔回忆起了当时的痛苦，脸上的皱纹变得愈发深刻。/p
“你怎么知道我被吊销了执照？”此时他已经在用一种对等的态度与莫海进行交流：“我记得这事当时并未公开。”/p
莫海微微一笑，虽然有些僵硬，但还是传达了自己的不屑：“起初，我只是结合五年前的新闻猜测你的身份，毕竟如此落魄的一流侦探很可能是当年受到权贵迫害的武守。”/p
“而在你承认后，不难得知，一流侦探本应地位崇高、收入不菲。但你的生活却极为窘迫，这显然是不正常的，那便只有一个可能---你失去了侦探的身份，同时也失去了经济来源。”/p
“甚至因为当时一事，你应该被整个社会列入了‘黑名单’吧。”/p
武守有些怅然，事实确实如莫海猜想的那般，自那以后，他失去了经济来源，不是因为做不成侦探，而是当人们知道他就是武守时，几乎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p
他找不到工作，就连乞丐都会排斥他。/p
甚至，当年制造舆论的键盘侠们也在热度退去后，不再出声，更有甚者为了标新立异或者为了五毛利润，立刻站到了武守的对立面将他批的体无完肤。/p
一阵舆论狂潮再度掀起。/p
这…就是众叛。/p
武守有个女友，很聪明，当他不听劝阻执意揭露真相时，选择了分手。/p
武守有个弟弟，很势利，在他失势后，不再联络。/p
武守父母死的早，这也许是幸运，又或者是不幸。/p
武守有一大堆朋友，但最后都变成了路人或者…仇人。/p
而这…则是亲离。/p
回忆完这一切，他看着眼前冷笑着的少年，忽然从对方身上看到了某种自己以前从未拥有过的品质。/p
他有些感慨，心想当年若是能及少年的一半，又岂会落入此番境地。/p
终究是把一切看得太简单了。/p
一念及此，他神色一凛，认真问道：“你叫什么？”/p
“莫海。”莫海嘴角的笑意渐盛，他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对方。/p
武守点了点头，再道：“莫海，既然你已经明白了什么是黑，那我也不再多劝。”无意间称呼的变化，似乎意味着心态上的某种转变。/p
“不过，你可知道何为白？”他话锋一转，继续问道。/p
莫海想了想，回道：“我就是白。”/p
武守有些意外，不解问道：“为什么？”/p
莫海理所当然地解释道：“我说过，我是个天才。既然是天才，自然能做到你无法做到的事。不管是拿回执照还是重拾荣誉，只要你肯教我，那这一切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p
末了，莫海认真说道：“你是被这个世界的黑击垮的，那拯救你的我便是白。”/p
武守惊讶地听完了这段极为自恋傲慢的解释，但他并不怀疑莫海所说的，就像他之前想到的那样，莫海有背景，有天赋，他确实能做到他所说的一切。/p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黑白之辩，他还是决定纠正一下。毕竟，要是眼前这个少年的世界观扭曲了，日后必然会成为一大祸害。/p
“莫海，你听我说，这个白呢，不是这么理解的。”武守半蹲下来，耐心地解释道：“其实，白就是所谓的正义、仁爱、公平…”/p
不过，还没等他列举完，莫海便打断道：“那这样的白给你带来了什么？你难道不是因为坚持这些无聊的理念，才会落得此等境地？”/p
武守半张着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事实确实如此，但他还是极力辩解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侦探的职责就是寻求真相，守…”/p
说到一半，他突然有意识地改口道：“为所有人带来最好的结局。”/p
莫海闻言嗤笑道：“那你呢，你的结局好吗？”/p
武守再次哑口无言。/p
……/p
黑白之辩最终还是没有辩出个所以然，一是因为一直在寻找莫海的女佣大军终于接到眼线汇报，追到了此地。/p
二是两人各持己见，不愿做半分让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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