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东方鹤“抽屉废稿”之十一（下） (3/6)

陆琴道明来意，放下礼品，茶才喝了几口，就准备走。侯文爷爷挽留，想让她们二位女士留下来吃午饭。陆琴说离得这么近，就算是邻居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大家客客气气寒暄完毕，陆小离挽着陆琴的手，在众人的注目下离开了侯文家，又走大道回了状元坡。/p

春天一天天唤醒了绿色，状元坡一天比一天显眼起来。孩子们也快要开学了。奇怪的是，从那天后，水仓玉村的孩子们再也没有从女人们嘴里听到过“不准去状元坡瞎跑”一类的训诫了。孩子们上学去后，陈亚伯还在侯文和自家地里忙活。/p

陆小离家的菜地眼见着冒出了嫩芽，天气也一天天暖起来。水塘周围枯黄的水草也一夜之间恢复了生机，在微微的春风中挺直了腰杆。/p

如今的陆小离已然成为了一位村姑。她把头发全部扎在脑后，看起来就跟她的内心一样清心寡欲。女人们在远处的田里干活的时候，有时候可以望见陆小离系着那条红色的围裙在家门口的菜地里浇水。叶川和侯文还是隔三差五领着其他小喽啰往状元坡跑。男人们有时下了工，也会扛着锄头、绳子抄近道从状元坡走回家，遇到哈老太和陆琴的时候，也会点点头，权当打过招呼了。/p

农人在田间埋头，夏天很快就来了。村里人见陈亚伯除了在田间辛勤以外，也常看见侯文跟着他往状元坡跑。陆小离来水仓玉没有买下田地，原来房主家的田一直空置着，本来是给他们留在本村的远房亲戚的，但他们也无暇顾及了，几亩地就那样空着，没人管没人问的。陆小离问过房主，房主答应地可以给陆小离使用，但是所有权扔归他本人。陆小离千恩万谢之后却犯了愁。先前翻地的尴尬场面又浮现在眼前。陈亚伯来她们家主动提出帮忙，陆小离坚持付给他一定的工钱，这场买卖才算成交。/p

“你为什么不回深圳了？”在田埂帮忙兼学习的陆小离戴着太阳帽，两个人聊起天来。/p

“就是突然不想回去了。城市生活太虚幻了，我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两年就好像是两天，嗖地一下就过去的。”/p

“时间过快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陆小离倒了杯茶递给对方。/p

“不好！太不好了！我可没法接受我的生命就是这样被浓缩着过完的。上天明明给了我几十年的寿数，我却过成了几十天，太不划算了！”/p

“那你回乡想好做什么了吗？”/p

“还没有。急什么！回来之前，我想在村里开个小书店，帮孩子们办个兴趣班什么的，在大城市里，不是都有这样那样的兴趣班吗？小孩子一放学都去了那里。”/p

“水仓玉市场太小了吧？”/p

“嗯。确实。指定赔本生意。我家里还是希望我回深圳，毕竟在外面才有活干。农村现在除了田地，没别的了。”/p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陆小离站起来看着远方，“一定要做些什么吧？我们是现代人。如果只是单纯种地，有吃有喝，是不是脱节了？”/p

“脱节了也挺好啊！你看我现在每天吃得香睡得香，每天都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时间好像回到小时候了，慢慢地、慢慢地一分一秒地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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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谈天之后，陆小离就一直琢磨着怎么利用自己的书房。侯文和叶川每次来的时候，都不再满足与待在一楼喝咖啡吃点心了，他们更愿意待在二楼这间书房。大部分的书他们俩是看不懂的，但是他们在书房里却展现出了难得的安静。后来小一点的孩子们也爬上了楼梯，学着大哥哥们的样子，拿着书。/p

虽然陆小离没有什么市场和营销概念，但她对在水仓玉开书店这件事的基本判断却还是正确的。水仓玉村就一所小学，中学在镇上。全校的小学生加起来恐怕也超不过200人。水仓玉村人对小学的概念相当于升级版幼儿园。孩子太淘，有个地方管教管教也好。至于学到什么文化知识，水仓玉村人会认为这是非分之想。文化知识是到了中学才有的事。/p

陈亚伯只念过初中，当年也属于孩子王，顽皮成性，念不进去书，初中毕业就跟着父母去外地打工，全国各地也算跑了几个城市，近两年才到了深圳。现在他总说起过往，语气中带着后悔和自责。当年若是坚持念完了高中和大学，现在的他回乡来一定会有更好的作为。/p

“念完了大学，可不一定会回乡啊。”陆小离反驳道。/p

“你不也回乡了吗？”陈亚伯当仁不让。/p

“我……追求不同吧。”/p

“我追求的跟你一样。”陆小离却脸红了。她转过脸，过了一会说道：“我打算把我的书房当作一个读书室，给村里的孩子们用。他们要是想看书，可以来我这里看。书一律不外借。周末他们也可以来我这里写作业，不过没有辅导。”/p

“你这个想法好极了！不过，为什么不辅导？你完全可以的嘛，不像我……”陈亚伯激动地跳到她面前。/p

“我只打算做读书室，又不是补习班。”陆小离转身下了楼。陈亚伯追上来。/p

“我看，我们合伙吧。我脑子里刚刚冒出了一大堆的想法，我得一个个跟你说道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