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酌酒自宽 (3/4)

司辰想了想道：“你说玄天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呢？”/p

寒野原明白司辰的意思，没有人见过红笼女的真面目，会不会红笼女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其中条理还没来得及捋清，恰见棠西和公输梧往凉亭这边蹭，一个下巴直往天上翘，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无声宣告——咱们只是小步溜达凑巧路过的，绝对不是特意到这边来！还有一个怀揣手、低埋头跟在后边，一身无可奈何，显然是被硬拉来凑人脸的。/p

寒野原瞅两人那模样，像极了大哥领小弟转场子来了，忍不住大笑，窃窃向司辰道：“棠西倒是鲜活了不少，不像以前病恹恹的。”/p

“说我什么呢，我可听见了！”棠西跨进凉亭，“什么酒？蛮香。”嗯！只是问问、闻闻，并不是很想喝。/p

司辰着实让棠西逗得眉开眼笑，福至心灵地用自己的酒杯斟了酒，递到她唇边。心道：确是明朗许多，初遇时她眼里覆的那层阴翳早已消融，原来守得云开见月明是这个意思。/p

寒野原拍拍手起身，打算干脆再去取两个杯子来，返回时路过一棵合欢树，驻足纠结，他知道，陶埙酿的寒梅酒正埋在自己脚底下，犹豫了吞下一杯酒的时间，索性蹲下刨土。/p

廊下走近一人，是编钟，寒野原连忙作势背靠树干望天，扮成什么也没干的样子。/p

编钟没看他一眼，径自走远。/p

待野原挖出酒坛，提了到凉亭外头，突然不太想过去。/p

棠西和公输梧相对趺坐在石桌上，正一脸苦大仇深地捧起瓷坛你一口我一口灌酒，嘴里振振有词，要不是听见对话，真以为是俩清醒的在商讨什么天大的事。/p

公输：“一块恰到好处的木材，可真是得之不易呐！”/p

棠西：“这个酒，同我师父酿的毒酒一个味道。”/p

“老爷子说，碰到好木材比讨上好婆娘还难。”/p

“秦姨酿的酒有一丝淡淡的甜气，忠叔没法不喝，老顽童嫌没有酒味，常去偷我师父酿的酒，酒烈，也合口味，却有毒，当然毒不死他啦，不过，也得害他老老实实躺上个三天三夜，我师父每回回去都要清点一下酒坛，少一个就笑一声，少两个就笑两声，笑声断断续续的，怪凄凉。”/p

公输：“千年岘木，你是在何处寻到的，能否带我去？”/p

棠西一脸严肃：“小梧，你成亲了吗？”/p

公输梧：“我想想啊......还没有。”/p

棠西庄重地掰手指头：“竹屋有六个姑娘，秦哥哥一个，秦哥哥一个，楚游园一个，寒野原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刚刚好。”/p

“司辰呢？”/p

“他和云儿，一个年岁太小，一个喜欢花农，得另外为他们寻。”/p

公输梧：“不小不小啦，我家老爷子说他十五岁就去逛花楼。”/p

“如此啊！”棠西一脸正经，“你说，我要不要也领司辰去青楼转转？像这种事，还是得自小教，不然跟秦哥哥似的，老操心了。”/p

司辰坐在一旁，哭笑不得。/p

公输梧：“那可不，得趁早！”/p

“那地方你去过没有，知不知道要怎么玩儿？”/p

公输梧：“我听说，寒野原平日里不是在竹屋就是在哪家花楼住着，约莫很有经验。”/p

棠西仰天长笑，并未多想什么，大概觉得有趣，也不知何事有趣，只是笑。/p

公输受她感染，笑和着。/p

笑天水共醉任飘摇，笑万事悠悠话清奇，笑心无所扰最无聊。/p

寒野原呲牙，哪个混蛋到处嘴碎成这副德性！/p

酒坛一滴不剩，棠西拿眼瞄坛底，大有要将自己的头颅往里塞的趋势，司辰双手端起她重新摆放，让她面朝自己，棠西看见司辰，很是不可置信。/p

“咦！司辰，你干嘛？”/p

“回去睡？”/p

“走，咱俩啊，喝花酒去。”/p

“回去喝行不行？”/p

棠西愣怔半晌，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往司辰胸口蹭，极委屈地道：“我再也不想回去了，我要带云儿走，那个地方不好，好多蛇......”/p

“棠西，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p

“不知道......黑漆漆的水里......”棠西瑟瑟发抖。/p

“好好，不要再想，再也不回的。”司辰抚拍棠西的背，抱起她就走了。/p

公输梧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目光很茫然，大概是在犯愁，不知道面前好端端坐着的人哪去了。/p

寒野原面对公输梧的背影，也很茫然——要把这位客人弄回去吗？/p

经过深思熟虑，野原决定——还是任其自便吧，毕竟凉亭风力清凉，能醒酒。/p

司辰抱棠西放到床上，她已不哭闹了，还在流泪，司辰俯身，轻轻舔了下她的眼睑，继而拿眼描画她，绘出皙白如琉璃的脸，敷粉似绯霞的唇，舒扬如远山的眉，周身血色悉数盛进眉心一颗朱砂小痣里，灼灼挑亮，有些晃眼。司辰屈起食指，拭去棠西脸上的泪痕，触到流火天色里照旧寒若冷泉的肌肤，顿了顿，果断在她身侧躺下，挨紧她纳凉。/p

楚游园正靠在床头看书，闻听门外有响动，推开房门，坐在阶上自酌的寒野原映入眼帘，便问：“还坐这干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