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夺食 (1/2)

达芙娜静静地把那封带着南方湿冷气息的信函丢进壁炉之中，熊熊燃烧的炉火顷刻间便将羊皮纸彻底吞噬。

是个好消息，南方各大部落同意出兵支援，不日启程。不知为何，她总是高兴不起来，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没有高估或是低估那只小黄鼠狼的能力，但不管他成功与否，她都不会兴奋雀跃的。在母神身边的那些经历，让她懂得了一个道理：得到一点，失去一些；得到一些，失去世界。当然，有些时候，这话也可以反着说，无论怎样，万物间永远保持一种微妙的不可言喻的平衡。

虽然蒙泰在康复后，已经在政务方面帮她分担了很大的压力，可是自从现任北方大军挥师南下的消息传到阿松桑后，城内的情况每日愈下，惶惶不可终日的普通市民与整军待战的上层人士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逼迫着她不得不分出大量的精力用于安抚民心与维护治安方面。她已经记不清向市民说过多少句诸如城市很安全，我们有信心也有能力抵御北方的侵略等言语，也记不清有多少个趁乱抢劫的罪犯被一刀砍掉了脑袋，更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的时间没有好好地休息过哪怕一个沙漏……

“圣女大人。”老罗伊敲门走了进来，他那苍老的脸上同样满是憔悴与疲倦，就连眼中的白翳似乎看起来也比原来要扩大了许多。

达芙娜扶他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罗伊大人可要保重身体啊。”

法务萨满咧开空洞的嘴笑了，“老头子还强壮着呢，每顿饭吃掉一整只羊羔都没问题。”

一整只羊羔，达芙娜心想，可惜在我们的粮仓内恐怕连一条小羊腿都找不到了吧。她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城内的情况如何?”

“恐怕不是太好，今天的肉价比昨天又上涨了三倍，有很多人已经计划向南边逃难了。”

“逃难？”圣女冷笑着说，“如果真需要的话，逃到丧乱之地或者是海里去？不然逃得过座狼的四条腿？”

老罗伊尴尬地说：“他们不见得会想到那么远。”

肉价飞涨，有价无市，身边有一大群吃不饱肚子的家伙是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为了食物，他们可以丧尽良心，无恶不作，干出许多令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哪怕母神亲至，也不见得能让他们折服。

“打开金库，大量收购肉食。”

“到了这个时候，”老罗伊苦笑道，“就算有再多的金狼，也买不来人们急需的肉食呀。那些肉商，早在十多天前就已经开始控制鲜肉的出库量。”

达芙娜怒道：“他们是想造反吗？到这个时候还控制出库量，不是在变相地帮助北边？”

老罗伊出奇地没有赞同她的观点，“也许他们只是想赚更多的钱罢了。”

阿松桑城西市集边不远处，有一幢装饰奢华的豪宅，附近的人都知道这是红手卡曼的宅邸。他自年轻时便跟着他的屠夫师父屠宰和贩卖羊肉，一双大手上总是沾满了羊血，似乎永远也没干净过，于是便有了红手这样的外号。自立后，他凭着聪明的才智和足够的勤劳，再加上一点心狠手辣，很快占领和垄断了阿松桑极其周边地区三分之二的鲜肉买卖，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别人艳羡的对象。

不过，今天这位“大人物”似乎有点麻烦了。他的豪宅被整整一个大队的苏鲁姆围得水泄不通，在路人好奇和惊诧的眼光中，一辆精巧别致的狼车直接驶进了宅邸之内。

圣女达芙娜在老罗伊的陪同下踏出了狼车，她抬眼四望，这座仿龙族风格的建筑还是令她感到无端地愤怒，区区一个卖肉的，居然也如此奢华无度，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大厅内，一个略微有些谢顶的大个子男子在一群精锐苏鲁姆的严加看守下，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达芙娜和老罗伊径直走了进去，一直到离他一距远的地方才稳稳地站住。

“你就是红手卡曼？”达芙娜冷冷地问道。

“是嘞，大人您。”卡曼刚想站起来，便被身边的苏鲁姆摁回了椅子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卡曼哭丧着脸说：“俺知道俺房子修得太扎眼，好多人都眼红，大人您要是喜欢，俺就……俺就把这房子送给你。”

“嗤，”圣女不屑地说，“你这破房子我可没看上。”

卡曼试探地说：“修这房子花了俺不少钱，金狼实在没剩多少了，大人您。”

“恐怕我拥有的金狼拿你这房子也装不下。”

“这……俺就搞不懂嘞。”卡曼又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再次被摁了回去，“大人您要啥就直接说了呗，俺有的一定给您。”

我要你的肉，达芙娜几乎要脱口而出，忽然觉得这句话有很深的歧义，想了想才说道：“你有多少个肉库？”

红手卡曼警觉地扫了她一眼，“有那么十来个嘞，大人您。”

“你最近的出库量是平时的多少？”

“三分之一不到……”卡曼开始有点明白圣女此行的目的，他辩解道，“俺不是不想多卖，要打仗了，北方的羊子过不来，就剩库里的存量，可是这肉价一天要翻几个跟头，卖多亏多呀，大人您……”

“闭嘴！”达芙娜怒斥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南方也有收购肉羊吗？你不过是看要打仗了，想多囤点货，顺便把肉价哄抬得更高点，好赚得多些更多些。就是有太多像你这样的奸商的存在，见钱眼开，唯利是图，令人们缺衣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