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铁匠（上） (1/2)

在熙熙攘攘的巨人路上，财务萨满戈利高的狼车在人群中走走停停，车夫不时发出愤怒的咒骂驱赶着任何敢于堵在路前面的人们，可惜收效甚微，堵路的人总会斜着眼睛瞟上一瞟，发出一声漫不经心的笑声，“哟，是黄鼠狼大人的车驾呀……”身体却纹丝不动，毫无避让之意。

车夫怒斥道：“赶快滚开，小心惊到大人，有你的好果子吃！”

“如果我们的财务萨满大人能将人头税稍微放低点，我滚得会比秋天的羊子还快的……”又是一阵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什么财务萨满啊，明显就是收税萨满嘛，貌似除了会收税，他啥也不会干呢……”

“听说黄鼠狼养了好几房外宅呢，不多收点税，怎么养得活那些女人哟……”

“你们……你们这群逆民，再敢胡说八道，把你们通通抓起来。”车夫气愤地说。

“抓吧，抓吧，反正都吃不起饭了，听说牢里还能管个饱，大家都去，都去……”

车夫还想说些什么，只听见车厢板被轻敲了几下，他连忙转身拉开背后的窗板，恭敬地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戈利高瘦小的身体几乎缩在车厢的角落内，气势却不减分毫，他说道：“少说几句，让他们先走，我们慢慢过去，不急。”

“是，大人。”

车夫合上了窗边，车厢内又陷入昏暗之中，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光线，却挡不住别人嘲讽的声音，对此戈利高唯有报之以苦笑，狼堡初经动乱，加之圣女南逃时几乎将狼头山内的财货搬之一空，现在又有大军南征，人吃马嚼，哪样不要金狼？每日里的财务流水哗啦啦地往外倒，进账却了了，账本打开一看，全是刺目的红，戈利高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这个国家很快就会破产了。

他专门就此问题向大萨满大人做了个专题汇报，在他洋洋洒洒唾沫横飞地说了近一个沙漏之后，莱卡翁只回答他两个字：“加税。”

加税，加税！好吧，看来加税是唯一能快速扭转经济颓势的方法，但是因之带来的不良后果也显而易见，正如他此时此地正在经历的境况。戈利高知道，再这么下去，人们就不仅仅是出口嘲讽那么简单了，甚至有可能毫不犹豫地将他从车厢内拖出去，大卸八块，再分而食之。

更令他头痛的问题还不只此一项，收上来的税款填了原来留下来的窟窿，新的欠款账目又来了，如同羊毛般剪了一茬又生一茬，如此往复，永不止息。税款不可能越加越高，而窟窿却是越挖越大，现在他唯一只能盼望着南征军赶快打几个不大不小的胜仗就班师回朝，鲁别没有贪婪到侵没所有的战利品，或许是一个止颓的好方法。

戈利高还在沉浸在思考之中时，狼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敲了敲车门，“大人，到了。”

戈利高非常不愉快地走下狼车，只见眼前是一幢开着四门脸的黑色大圆屋，门楣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招牌：一张圆形盾牌上两把雪亮的弯刀交叉而立，在弯刀下用狼语写着“艾尔蒙铁匠铺”几个金色大字。戈利高不动声色地想道，这样拉风的招牌，就算在食梦者大街也不可多见，可见不息的战争究竟养肥了些什么人……

铁匠铺的老板兼大师傅艾尔蒙早已恭候多时，他身材魁梧，肥头大耳的模样，也许是长期与炉火为伴的原因，头脸都变得光秃秃的，面色红润，四肢骨节粗大，看起来身体非常健康。他穿着一件灰色粗麻长袍，袖管高高地挽起，在衣服外还围着一条长及膝盖的黑色皮裙，彰显着他作为手工业者之王的不凡身份——每年，军队都要从他的店铺订购大量的武器盔甲，价格却是普通店铺的两倍以上。

艾尔蒙是一位虔诚的母神信众，除了店铺源源不断地生产制造着的享誉整个维灵大陆的亚德里弯刀令他引以为傲外，平生他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亲手将狼族史上最大的渎神者古尔夫钉在了十字木架上——据说后来古尔夫又活了过来，不过传闻这东西大部分都是不足为信的。

“永享啊，戈利高大人！”看到财务萨满抵达，艾尔蒙大声地打着招呼。

戈利高兴致不高地回应着，“永享，艾尔蒙师傅。”

艾尔蒙将戈利高引入店铺内，边走边介绍道：“俺这铺子开了有几十年了，有一级铁匠师傅十名，学徒和杂工五十名，俺们生产的铁器不光在狼堡，哪怕在整个维灵大陆那都是顶呱呱的。大人您看，前面门脸这片是售场，日用品、农具、武器或盔甲，只要和铁搭噶的您在这里都能找到，价钱公道，童叟无欺。大人您摸摸这弯刀，这锋刃，小心别割到手了，您再听听这声音，怎么一个脆啊，好东西吧？别人说我卖得贵，一分钱一分货啊，真正的良心产品，品质保证，少了一个铜狼我还不卖呢……大人您看着脚下，咱们往里走……”

艾尔蒙带着戈利高穿过售场，通过两扇密闭的小门，来到了铁匠铺的后区，戈利高只觉得一阵巨大的喧嚣声扑面而来，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只见后区分门别类地规划了十多个区域，有铸造、萃取和打磨等不同的分类，铁匠师傅和学徒杂工们忙碌不止，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生意不错嘛。”戈利高斜眼瞟了铁匠大师傅一眼。

艾尔蒙露出尖尖的白牙憨厚一笑，“都是托大人您的福呢。”

最终他们在一间狭小逼仄的房间内停留了下来，室内除了一张简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