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暗涌 (1/2)

弄玉回到族居的时候天色已晚，楚昧一见自己几个月未曾见面的丈夫就想迎上去，然而抬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又收了回来，板着脸道：“还记得回来呀，我还当御史大人连除夕也要在宫里过呢！”

“哪敢呀？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连除夕都不回来呀！”弄玉依旧笑得三分真七分假，眉心却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疲倦。

“你就一个胆子就已经够大的了，还想要十个！”楚昧没好气的道。

“我可没这么说。”弄玉笑眯眯的道，“这是你说的。”

“你！”楚昧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别争了。”弄玉举手投降，笑得无辜又可怜，“一路风尘，我倦得很，让我先休息一下啊。”

他说罢就往寝居内走，楚昧惊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休息？要去给族中长辈们贺年的，你忘了么？”

“贺年也不急于一时嘛，我们晚去一时半刻也没什么。”弄玉好声好气的道。

“百里弄玉！今年的除夕家宴你都没回来同族人们一起，贺年你又要晚到！别人知道了指不定要在背后怎么议论我们！家族的事你一点都不关心！”楚昧红着眼睛指责道。

弄玉走过来揽住妻子的腰，柔声哄道：“好了好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行了吧？”

楚昧这才露出一点笑意，嗔道：“这还差不多，快去梳洗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去给长辈们贺年。”

然后她招招手，召来侍女准备好热水毛巾。

那侍女做完该做的事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执了根铜针，在屋里走来走去，将灯芯一一挑亮。

弄玉擦脸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侍女踮着脚尖伸长手臂去点那巨大十五盏连枝铜灯最上层的灯盏，火光跳动着，映照出她婀娜的身姿。

看着看着，他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来，笑问：“这侍女是新来的么？以前没有见过啊。”

自己的丈夫从来都是爱拈花惹草之人，楚昧深知这点，但现在当着自己的面，他还不收敛，她不由得怒从心起，便讥讽道：“方才还心急火燎的要去休息，这会儿见到一个侍女，就什么都忘了！还真是本性难改！”

弄玉本就疲倦，询问侍女的事也不过是因为她方才说自己死毫不关心家里的事，再加上楚昧不依不饶的吵闹，他终于也失去了平日里好言哄劝的耐心，恼怒道：“我是本性难改又如何？当初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就明说了，难道你到现在才知道？”

“百里弄玉！你——”楚昧气得发抖，一转身就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弄玉握住拳敲了敲欲裂的额头，回身去了寝居内。

“公子，要不要我去把夫人追回来？”引起争吵的连若立在屋角，大声问。

“不用！”弄玉没好气的回答。

连若微微一笑。这对夫妻，平常不好容易相聚一次，却又总是吵架，以往楚昧若气得离家出走，弄玉每次都会将她追回来然后柔声细气的哄，这次却没有。

看来，她有机会了。

自从去阳春雪看过一次之后，昭离一直很想把它收到麾下，其一是方便监视百里申卿三人，其二，阳春雪的客人几乎都是贵族子弟、王孙公子，因而她还想将此处作为百里家的秘密情报部门，专门打探监视其他家族的动向。

然而这件事有难度。既然是情报部门，自然不能让人知道这是百里家的，所以，她在考虑，到底要如何，才能让别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得到阳春雪呢？

薰风渐暖的曲安城中，人人茶余饭后的谈的最多的，恐怕就是鼓国的湛氏的二公子湛子路与楚氏高阳公子。

听说两人意气相投，近一个月来，把臂同游，同进同出，欢畅无比。

这一日，湛子路和楚高阳在阳春雪相对饮酒，湛子路醉醺醺道：“高阳兄，你总说自己棋奕之道颉国无人能与你比肩，不知道比起我来又如何？”

楚高阳也是喝的前仰后合，道：“你不信，我们比一比不就知道了。”

“好，比就比。”湛子路一拍酒案，道，“不过光是比输赢没什么意思，得要个彩头才好。”

“你说，拿什么做彩头？”

“阳春雪。”湛子路的眼底射出试探的光。

楚高阳依旧是仰仰合合，道：“好，就拿这阳春雪做彩头，可若你输了呢？”

湛子路笑道：“那我就将湛氏在曲安的岳明坊给你。”

楚高阳一听这话就精神大振。前两日湛子路请他去过岳明坊，那也是曲安数一数二的酒楼之一，已经有近百年的声誉了，比起几十年的阳春雪强过不知几倍。

而事实上，岳明坊是百里家的产业。

翌日，华国的湛氏的二公子湛子路与楚氏高阳公子在岳明坊博弈的消息在庸台城传了开来，来观战的人将整个岳明坊都挤满了。

其实相比楚高阳的棋艺，湛子路的不会高明多少，这点楚高阳叫人打听过，所以才敢胸有成竹的应战。

可是博弈那日，湛子路却如有神助一般，连胜三局。

湛子路命人撤去棋盘，在铜盆里净了手，好整以暇的笑道：“高阳兄，这阳春雪，该是我湛氏的了吧？”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当然不能反悔，楚高阳便笑道：“那是当然，子路兄今日是赢家，可不能不请我吃饭啊。”

“好，就去醉慎楼如何？”

“甚好。”

两人便联袂而去。

待岳明坊观战的众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