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流产（1） (2/2)

打他，会骂他，高兴的时候，也会甜甜腻腻的叫他一声九哥，惹了他生气，更是会软软的说些好听的话，那脸上的表情，可怜兮兮的，眼睛却是亮亮的，让人看了，可气又无可奈何，她腹中还有他的孩子，她会跟他讨论一下是男是女，会说孩子出来以后，叫什么名字，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家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嫁给他，却贪恋她在他身边的感觉，那时他想，只要她在，一切都是最好的，而现在，他却迫不及待的想要孩子出生，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想要的不只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心。

他不知道这样子，会不会有点贪心。

他何时会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变得都不像是他，以前的种种醉生梦死，花天酒地，似乎就此远去，只要这样一个清丽的身影待在身边，好像再别无所求。

风忆卿见他半晌不说话，又气冲冲的转过头来，狠狠的瞪着他，九爷眉梢微挑，好整以暇，她有点不自在，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可是女孩子不是天生就有无理取闹的权力吗？

男人哄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

九爷被她瞪得无法，只得举手投降：“好了，别瞪了，都快做母亲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话没说完，马车突然狠狠的颠簸了一下，风忆卿差点摔下去，幸亏九爷眼疾手快，拉回了她，即墨宸眉心一皱，对着外面就叫：“怎么回事？”

泰成不轻不重的声音传了进来：“一块石头，殿下恕罪。”

即墨宸这才作罢。

转过头看风忆卿的时候，脸色却又变了：“卿儿……”

风忆卿捂着小腹，五官扭成一团，额头之上，冷汗层层渗出，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不知她发生何事，也不明白为何一个小小的颠簸会让她变成这个样子，然而，她下腹处亮而不艳的衣裙上隐隐渗出的鲜艳却刺红了他的眼睛，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孕妇出血意味着什么，当下失了心智，疯了魔障，片刻无神过后，就嘶声厉叫起来：“快——”

“回府！马上回府——”

外面人不知发生何事，可主子声音太过严厉凄楚，自是不敢怠慢，马车在大街上一路行驶起来，马车中的人却睁着一双眼，抓着即墨宸的衣袖，茫然的问：“九哥，怎么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轻柔的如同春日里最凉爽的风，却茫然空洞而不知有何物，如同她此刻的眼神一般，清澈明亮，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抓着他衣袖的手却泄露了她的心情，她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尚且还活过一世，又如何能不懂，眼下是什么样的景状？

可是，她却问他：“九哥，怎么了？”

他搂紧她的身体，只觉得她整个都在发凉，他怕她冷，忙将她全部抱住，她却仿佛感觉不到腹中的异样，未察觉腹中那逐渐流逝的生命气息，只做无感之人，眼睛却始终都在看着他，他说：“没事。没什么事。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而她衣裙上的眼色越发鲜艳。

他第一次如此鲜明的憎恶鲜血，往日战场杀伐，血流满地时，他心中充盈的是征服的快感，是位登极顶睥睨天下的意气风发，而此刻，鲜血在他的眼里，成为了世上最令人厌恶的东西，只因为那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只因为，那是和他身上流着的一样的血。

她在他怀里慢慢的闭上眼睛，眼皮沉重的再也不想睁开，只愿就此睡去，再无烦恼之事，她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慢慢的垂了下去，即墨宸一把抓住，紧紧的握着，面上的伤痛显而易见，声音之中的歇斯里底更是令人心惊：

“回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