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难安，似雾似雨 (1/2)

为定神，李知恩不顾孕期的忌讳，动起了针、刀以作刺绣之用。

昨夜一夜的犹豫，终究没个决定。

要说不可与圣上朝廷为敌确为真，但如今已做薄氏妇，凡事定当有个分寸和思量，况且，圣上和薄府的关系如此针对。

白栀进门，见她眼下青黑，面色蜡黄，免不得担忧：“主子，夜里休息的那样晚，就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当休息会子。”

她知白栀是个细心的女子，定是昨夜里翻覆的声音过大，也只得勉强一笑。

再看白栀时，眼中关切：“找大夫看了么？莫一个好姑娘家的，被人毁了面容。”

“无妨！”白栀轻摆了刚端过来的点心，笑道：“大夫开了活血散瘀的方子，内服外用的，不过几日定是要好的，多谢主子关心。”

放下手中的绣绷子，李知恩却不着急吃点东西，而是坐在了镜子面前，唤了白栀替她梳理长发。

白栀应声而去，拆了简单的几个钗环，散下她及腰的长发来，修长纤细的手轻握着她满头的青丝，用上等的木梳替她梳理着，细致到丝毫。

李知恩看着铜镜中模糊的面容，入神的细细打量起来，这张脸她用了十八年，看起来却仍旧如此的陌生，几个月前因着婚事而红润饱满的脸，此时又开始呈现凹陷的曲线来，蜡黄的肤色让人看着生厌的很。

如若继续这样下去，恐怕薄莫言纳妾添人是必定之事，更何况，京城母亲的丑闻也将拉低她在薄府的地位。

烦恼之事不多却足矣，视线微移，她看到了白栀那沉静的脸，明明因为红肿而狼狈的很却不知为何，总是带着高傲的平静。

“蓝儿呢！”

白栀眼神微转，答道：“定是督促她们干活去了。”

她知不然，蓝儿因白栀同她走得近些生了醋意，相处这么些年才这么点情绪，于她来说根本不难看出，只是，宅院之中如此好妒，幸得未纳做妾侍。

屋里有一伺候的二等丫头，李知恩回头冲她笑了笑：“你去院子里看看我那梅花树怎么样了？”

“是，二夫人。”

“顺便别让其他的人靠近屋子，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白栀姐姐说，切记。”

那二等的丫头忙点头称是出去了，正在身后给她梳头的白栀眼神一闪却只是安静的等着，也不先言、也不急躁，反而让她有些着急了。

“那日里……圣上是如何给我传来音讯的？”

李知恩声音气息如常，白栀便也同往日传菜似得，平静道：“宫廷中专用的信鸽，有人替传，但并不能见到本人，只有地点。”

“嗯？”她敛神微转，轻问道：“何处？”

“就在薄府之中，不过也非固定之处，得到夜里待婢子点过灯来传达讯息，第二日定有人来递出传信地点以及时辰，错不得半分。”

早该料到，薄府中定然早有圣上的探子，如此一来，她大方顶着圣恩嫁到此处倒是转移那些暗探被发现的危险。

敌友不明，她确然该更谨慎些。

“白栀便是通过这样的法子来向圣上禀明情况的么？”从首饰盒中，李知恩捡了一只翠玉的簪子递给白栀：“用这只，随意簪了发便可。”

“这簪虽精美，但过素，主子不若换只金簪，既少些重量又安了身份。”既说着却是不等她同意便捡了那只金的给她装饰，嘴里还多了劝谏：

“夫人莫怪白栀自作主张，这红墙绿瓦透风的很，一言一行则入人耳目，权势不如家宁之好或乃夫人之想，但这薄府却是无权不容人的地儿，夫人思之盼之，不如争求。”

不管白栀站在何种立场来劝谏，她都明白确为真事，白栀不可深信却可稍加利用，如此聪明之女子，定懂合作之道。

苦涩的一叹气，李知恩道：“原本我也想安心养胎，不料母亲竟出这一事日子定不好过，若换白栀是我，该如何？或……修书圣上得他庇护吗？”

白栀微转身似思忖，不时便回头，面上严肃。

“此法确为直接有效，但主子细想，于圣上而言，你便要去一份人情，于薄府而言，若有心人添油加醋将此事宣扬开来，无异于挑动了薄府和朝廷的关系，于老夫人而言，不过暂时的安全，而于二夫人您……则百般不利。”

李知恩沉默，她虽也想到这些却仍旧挣扎，怕就怕在玉氏没了这暂时的安全会如何，而白栀的劝谏稍稍让她安心。

就算此女心不真，贵在聪明。

不想，白栀还未说完：“二爷此时对夫人甚好，夫人又得福有了孩儿在身，不可此时生了芥蒂坏了感情，等嫡子降世、尘埃落定之时，再庇护老夫人便轻而易举了。”

不可少夫君的宠爱，她又怎能不知。

李知恩思忖再三终是决定先放下此事，目前薄莫言不在，若要寻求庇护非一人莫属，想罢，见蓝儿不在，便只带了白栀并上些许珍贵的药材同去菩提苑。

日头不足，李知恩因着心中有事昨日白天又睡久了精神还算不错，过小花园的人工湖时，偶见的一婢子正在塘边捞着什么东西，甚是奇怪。

白栀同瞧了两眼，终是催促道：“夫人，莫中暑了，快些走罢！”

“嗯！”李知恩虽觉那身形有些熟悉，但白栀说得对，思及此，她便匆匆离开。

等两人一走，那翠绿衫子着身的丫头终于哗啦一声把手从水中抽出，站起身，她四处打量见均无人，忙放下挽着的袖子，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