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无眠夜，主仆浅谈 (1/2)

因着少了蓝儿，如今外间便由白栀和云英长睡了，这夜里，李知恩有些失眠。t/辗转间顿觉所有声音都莫名变大了。

屋外偶有的虫子声，还有守夜小厮有些含糊的说话声，安静中自己脉搏的跳动，寂静的呼吸声，还有……

女人的哭声？

李知恩又翻了个身，再细细听，那哭声却仍有。隐隐的是从不远处的外间传来的，闲来无事便喜欢好奇，忍无可忍，她终究是起身。

越走近便越发觉出那哭声奇怪，断断续续的，似在压抑着什么。

待她走到门口，便又听见了说话声，这寂静的夜里听到用气音说话感觉便愈发的阴森。李知恩却好奇更甚，竟屏声敛气的细细等着，听着。

许是太过心急，一不小心，她便碰到了那琉璃的帘子，发出清脆的声音来，说话的人听到动静立马起身似正往这边走来。

脚步声渐近，李知恩干脆走了出去，有人挑了灯，黑夜顿时被照亮一片。

“主子被奴婢们吵醒了？”

白栀迎上来，原本抱歉的话说的跟朋友的问候一般，李知恩却从打心眼里接受了这种语气，就好像蓝儿仍在时，私底下她还是会让蓝儿唤她闺名一样。

不想，端着油灯的云英一听，忙用带了浓重鼻音的声音说道：“都是云英该死。是云英扰了主子和白栀姐姐歇息……”

云英红肿的眼到底让李知恩有了些触动，登时只是笑了笑，复在白栀的床沿上坐了下来：“云英莫自责，我本就睡不着的。”

不想，云英闻言不知想到了甚么。又渐渐抽泣起来，双膝一屈就跪在李知恩的面前，似忏悔般不住的磕着头。

她有些被吓着了，自个儿想去扶的却是觉得气力不足，忙唤道：“白栀，快将云英扶起来。”

“云英这是作甚，主子可没怪你！”

白栀刚近得云英的身。不想云英却是不顾，哭着冲李知恩说道：“云英有错，是云英愚笨，奴婢早知蓝儿不对劲却没能及时和主子说……”

竟是为这事？真是个傻丫头。

“奴婢还发现柳儿不对劲却也没能和主子说，那日夜里，我去端吃食的时候，柳儿并未在小厨房也不在自个儿的房中，后来，她便要赠香囊给我，说是配了中药醒脑用的，我一听也没怀疑，却怕有不好的味道就踹在怀里先送到了寝室衣橱中放了才到里屋来的……”

李知恩越听心里越紧，最终却是陡然松了手，温和一笑就要去扶云英：“我知晓了。”

云英却是愧疚难当，咽唔着半天才道：“主子，婢子没得嗅觉，因此误事自当该罚，还请主子罚吧！”

“罚你作甚，并非你的过错。”李知恩扶起云英将她按在自个儿身边坐了，轻抚了她的发道：“云英已经十六了罢！”

“回主子，来江中前便满了。”

十六的孩子，在二十一世纪仍旧在幸福的过着中学生的生活，而云英因着没了嗅觉被人送至宫中为婢，本就可怜了，又怎忍心再责怪。

“不怕，将来要有好人家，我让你带了嫁妆送出去嫁人，都是好姑娘，我不会让你们老死在这宅院中的……”

云英一听愈发难过，哽咽个不停，李知恩伸手揽了她的肩，到底是个小姑娘，也一时没顾那主仆之别，偏了头似依赖一般靠在了她的怀中，泣声才慢慢停了。

白栀满眼温柔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瞧着李知恩靠在床上一脸疲惫的模样，自觉地寻了床崭新的被来，到底都是姑娘家，年纪也就两三岁的差别，自然而然的就躺下了。

那外间的床本就因着是大丫头为了夜间伺候而备下的，宽大的很，横着都能躺下人来。叉上斤圾。

李知恩见云英乖乖的挨到了一边睡着，便又挪了身子，腾出一块地方来，倒着脸说：“白栀，你也上来，咱们说说话。”

白栀便抱了原本云英床上的被子上来，三个女子直直的躺着，显得各怀心事，空气静谧的像是熬成膏状的稠粥，沉重的很。

“我想家了……”云英转过身，睁着大大的眼睛在黑夜中寻找着李知恩的视线，声音甜软：“虽然爹爹将我送进宫做了宫人，但我不怪他，有时候还是会想他。”

李知恩微不可见的笑了，随即附和：“我也想，过几天咱就动身回京城了，到时，我许你和白栀每人一天假，回家看看去。”

“真的吗？”

云英惊喜的声音格外讨喜，而白栀始终默默听着，只有这时才缓缓开口：“婢子自幼便在宫中，宫外早无亲人。”

两人用沉默表达了对白栀的同情，却不想勾起她的记忆来。

“不过，那时有个对我极好的姐姐，后来她出了宫便没了联系，大抵是有了个好去处，倒也不错。”

云英早知白栀的境况，说到此处便也出言：“白栀姐姐你莫难过，像我爹爹娘亲还在的也没个巴望，有时我甚至想着如果一开始我就是孤儿或许心里还好受些。”

人的一生，谁都巴望不了，只得靠自己，李知恩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便已知晓。

听着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李知恩忽觉没那么寂寞了，想想几日后便要回京省亲，心绪又好了许多。

这宅院就是个斗兽场，人最阴暗的一面被激发出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落入这里便没得生路，因着贪心，可她从来不贪，要的不过守得一人，安宁一世。

若薄莫言不是良人，她守亦无用。

若这世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