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现实世界 (1/2)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里看不到天空，更没有钟表，叶尽欢只能从自己第二次饥肠辘辘的胃来判定可能已经到了黄昏。

也许是因为这里待着的犯人们早就已经被驯服了的缘故吧，家畜即便是腹部饥渴难忍也不会向主人吐露半点凶言恶语。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个驯兽师带来美味的食物。

叶尽欢比他们还要多一点心思，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不知道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的人。

他没有等到那个人。他等来的是来送饭的女助手。

身着素雅白袍的女助手依然是苍白着面孔，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冷艳的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产生征服的冲动。她推着食车一路走过来，直到车子停在了牢房502铁门前，她看向叶尽欢轮廓分明的脸庞，神色终于稍稍柔和了些。

“你看起来还好好的。”

她说道。

“谢谢你的关心。”叶尽欢安静的接过饭碗，他姿态优雅，神态自然，一点儿也不像是待在监狱里吃着牢房，简直就好像他还过着在高级西餐厅里吃着牛排，听着小夜曲的少爷生活。

“虽然很可能会给你惹麻烦，但我想问你一件事。”叶尽欢突然抬头，看他的样子似乎有几分踌躇。

“牢房501号的那个实验品？”

女助手没有等他说完，只是神情冷淡的反问道。她似乎早就猜到了一切，就好像连叶尽欢的发问也在她的预料之中一样。又或许，她只是习惯了无论发生什么都保持着从容。

“如果你想问那个人的话，他已经死了。尸体是我负责火化的，失败者没有资格继续待在这个实验所里，这是博士定下的规则。”

她的表情简直就好像只是死了一只动物，甚至于那只动物还是人见人厌的臭老鼠。对于她而言，似乎完全没有死去的是同为人类的生命体这个概念，这让看着她的叶尽欢一瞬间感到手脚冰凉。

但叶尽欢依然露出轻松而自然的神情继续着这次谈话，只因为他清楚的明白这个女人对于在这里没有任何熟悉的人的他有多么的重要。家族一直以来的教导在这方面发挥着极大的作用，政客没有原则，也没用立场，旁人的生死即便短暂的影响到了他，也无法给他带来多大的触动。

“下一个实验品是我，对吗？”

叶尽欢问道，他看起来十分的坦然，似乎对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一切未知事情都无所畏惧似的。

“只有活下去才能实现你的目标。”

她没有回答，只是再一次重复了当时的话。

她像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样推着已经空了食车逐渐消失在了牢房的深处。她的容貌，她的声音，她的仪态……无一不彰显这是一个极富有攻击性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却对自己心存好感，叶尽欢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利用点。

政客善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他们更善于早早的为未来埋下契机。

又是一夜的安谧，只是少了隔壁牢房那个沙哑而充满着憎恶的声音。

“开牢房。”

叶尽欢是被铁门被打开的尖锐摩擦声吵醒的。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让从来没有出过实验室的戚少则亲自来迎接的实验品了。这一点，光是从那群一直是浑浑噩噩的罪犯们陡然丰富起来的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一二。

虽然接受着这据说至高无上的荣誉，但叶尽欢本人却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无论是谁在大清早昏昏沉沉中，看到狂热的简直想要把你整个人吞吃入腹的目光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尽欢宝贝儿，休息的好吗？”

戚少则一副早就期待万分的模样，神采奕奕的过了头的模样简直让人怀疑他是否给自己打了兴奋剂。

虽然早就从第一天天赋测试的时候就看出了这个男人对待有用的东西是多么的珍惜，但当叶尽欢看到这人大清早便亲自来扰人，想要尽快进行试验的时候，他终于承认自己还是低估了戚少则对于实验的热爱。

“我休息的好坏并不影响我是否要在今天进行天赋激活。”

叶尽欢轻轻呼出一口浊气，神色淡淡的说道。

戚少则微笑着，是那种对待不听话的宠物所特有的无奈而宽容的笑容。他并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向叶尽欢伸出完美的简直可以说是艺术品的手，温柔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应。

叶尽欢安静的看着他，神色漠然而无辜。

戚少则依然维持着一只手伸出，另一只手插在白袍口袋里的姿势。

他倒是有很好的耐心，可一直非常尊敬他的女助手却是忍不住说话了。这个冷美人难得的主动实在是让人诧异非常。

“博士从来不出实验室。”

“因为他讨厌所有脏东西，即便是灰尘沾到他的鞋底他也会恶心的想吐。”

戚少则讨厌一切会让自己变脏的地方，更何况是这种昏暗肮脏的牢房。可为了你，他却改变了自己，强迫自己忍受这份反胃来亲自迎接你。（我很喜欢你），可我无法容忍你对博士感情的不屑一顾。

女助手冰冷的目光里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只是略通一二的叶尽欢为了不让这个对戚少则怀有深厚憧憬的女人对自己的情感完全压抑下去，终于还是伸出手交到戚少则那里。

小麦色的手与另一只白皙的不可思议的手相交。

叶尽欢只觉得从戚少则那里传过来的微凉温度异常的清爽，那是一种直达内心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