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蜃楼 (2/2)

我以为自己眼花，抹了抹眼睛，那楼影依旧惶惶地映在水面上，显得虚幻缥缈。

米又他们应该也都发现了。秦仇眉头微皱，我心里跟着一颤，心说他下一秒该不会告诉我，我们走进阎王殿了吧。结果他什么也没说，喊我们看好木船，一个猛子又钻进了水里，水面波浪翻涌，看水波行进的方向，正是冲着那鬼楼而去。

远处火光渐小，我们都没了手电。庄闲从包里拿出几支荧光棒，弯折几下弄亮了，扔在船舱里，我们得以勉强维持视线。米又不知为何，故意躲到了阴影里，也不说话。

跛唐走到我边上，低声说，那楼看着很不真实啊，该不会是海市蜃楼吧？

庄闲听见了，哂笑道，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海市蜃楼？这儿又不是沙漠或者大海，而且也没有自然光。海市蜃楼，说白了就是物体经过光折射形成的幻影。

我摆摆手让他们别吵，正想看秦仇到底游到哪儿了，左侧船身突然哗啦一下炸开一朵水花，吓了我一大跳，跟着就看到秦仇浑身湿漉，手里抓着一根断木，被跛唐和安叔拉上船。

我们忙问看到什么没有。秦仇扬了扬手中的断木说，从那儿漂过来的，是房梁木。我问他知不知道那片楼是什么地方。秦仇摇摇头说不知道，以前没见过。

安叔上前问要不要绕过去，那片楼阴森森的，怕是不太干净。庄闲白了他一眼说，这水路就一条道，怎么绕？飞过去么？你说是吧？说着冲秦仇眨了眨眼。

秦仇没理他，盯着手里的断木唔了一声说，这木头……好像有些眼熟。

庄闲哂道，又来了，崖刻你也认识，这破木头你也认识，合着你才是这水洞的主人吧。

秦仇不说话，把断木扔给庄闲，让他自己看。

庄闲端详了许久，也跟着咦了一声。我不明所以，问他俩到底怎么了。

庄闲把木头递还给秦仇说，水流有变化，难怪刚才感觉划水那么吃力。有一股水流从鬼楼那边汇进来，两股水流撞到一块儿了，我们的船处在水流交汇相持衡的地方，所以才会静止不动。这木头……庄闲皱了皱眉，好像还是有点不太敢相信地说，是汉人传统镂空刻法雕刻出来的蟠龙木梁，很新，像是刚做出来不久。

秦仇点点头说，这根木梁，跟我们上山歇脚时凉亭所用的，是同一款。那个凉亭，来时我注意看了下，也是新盖的。

我听着有些晕，问秦仇道，你的意思是，这根木梁不是那鬼楼的？还是说，有人在这水洞深处造了一片观景楼？这山洞里头造别墅，不是脑子有泡吗？

秦仇看了眼那片影影幢幢的鬼楼，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以前没有……只有过去看了才知道。我们都点头同意，于是众人将木船带到河岸边，三个人手撑岸滩，借着手推岩石的反作用力让船前进；另外三人依旧用手掌去划水。木船缓缓地往那片鬼楼驶去。

渐渐地能看到那片鬼楼的大致轮廓了，我们都准备弃船上岸。我和米又走在最前。刚要跨出船舱，身后突然传来跛唐你要干嘛的惊呼声。跟着听见一记闷响和庄闲的惨叫。秦仇冲我俩喊了声小心，可惜已经晚了，我感觉被一股大力往外推，身子一趔趄，就翻进了水里。

我挣扎着刚要冒出水面，突然又有人落水，直接砸在我脑门上。我眼前一黑，呛了好几口水，跟着感觉身子在水中急速下坠，像是被什么人死命往河底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