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进许府 (1/2)

冬日的清晨，许府内院的西侧，荷香院的缸里结满了细细碎碎的薄冰，几个丫头婆子忙里忙外地收拾，太太身边管库房的何嬷嬷指挥着一群粗使的婆子井然有序地将物件搬进院子的正房里。

院子里几个没事做的小丫鬟就聚在一起，躲在屋后偷偷说着悄悄话。

“你们说今个进府的姑表小姐会是个什么样的？”丫鬟a如是说道。

“听说姑表小姐家在夏城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所以自然是大名门闺秀，温柔娴淑了！”丫鬟b无不得意道，好像这位姑小姐是她什么人似的。

丫鬟c啐了一口，“夏城的大户人家？进了临帝，那便什么也不是！倒是以前的表小姐，荥阳李家出身，父亲又是我们太太的亲兄弟，还是咱们太太一手调教的，那才是名门闺秀，温柔娴淑！”

丫鬟c愤愤不平的话语，都让大家想起了三年前突然暴毙的表小姐李君华，默默地叹了口气。那么温柔和蔼的人，眼瞅着就要嫁给大少爷了，却突然得了急病死了，想想真是苦命。

“哎，这都是命啊。”丫鬟a叹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惹人伤心。”丫鬟b又道，“说起咱们姑小姐的母亲，可是我们许府嫡亲的小姐，老爷的同胞妹妹，老太太的心头肉！”

“不是说，其实老爷还有一个嫡亲的妹妹，好像是嫁……”

丫鬟a话未说完，丫鬟c就连忙打断，“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这话也是你我能嚼舌根的？”

众人这才想起，这老爷的另一位胞妹早就成了府里的忌讳，是提都不能提的，否则都得打死。

触了禁忌，众人很是识趣地收了话题，悻悻地散了。

再说这厢，在府里引起议论的冷月已经进了二门。

一拨又一拨的丫鬟婆子纷纷聚到了太太的荣华院门口，想要瞧瞧这夏城来的姑表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姑表小姐刚进荣华院的院门，那群碎嘴的婆子丫鬟就忍不住小声嘀咕起来，“这就是秦小姐？”

“诶？这眉眼之间怎么有点像君华小姐？”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相像。”

冷月对这些议论自然没啥兴趣，一路挺直背脊走到了正屋门口，朝着守在门口的梁妈妈微微道福，“辛苦妈妈了。”

梁妈妈笑呵呵地谦虚道：“哪里哪里，秦姑娘舟车劳顿，才是辛苦了。”说着就引着她朝堂屋走去。

进了堂屋，冷月落落大方地朝着上首的几人行了一礼，“月儿见过外祖母，见过两位舅母。”

许夫人微微抬眸，迅速地打量了一番下面站着的冷月，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满意，但很快就被满面和蔼的笑容所取代，“是个标志的丫头呢，和小姑很像。”

这话一出，上首居中榻上坐着的许母朝冷月招了招手，“来，来，让外祖母好好摸摸你。”

原许母早在十年前，因为一场大病而失明了。

冷月微微颔首，恭顺地走到许母面前跪了下来，仍凭许母哆嗦着用那双遍布皱纹的双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自己的面庞。

许母因身子的问题，很少过问府里的事情，大多时候就呆在自己的院里吃斋念佛，沉默寡言不与人交往。可唯独对她的嫡亲闺女许兮敏遗下的孤女很是挂心，因此对冷月进府格外重视，便亲自出来接见。

“是像极了敏儿。”许母想起了自己早早离世的小女儿，便红了眼圈，“可怜这孩子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说着将地上的冷月拉起搂到了怀中，呜咽道：“不过你放心，只要外祖母在一天，就决计不让你吃一点苦。要什么吃的、用的、玩的，只要你想要的只管告诉我。要是受了委屈，也别憋着告诉祖母就是了。”

“祖母哪里的话，月儿来府中叨唠，舅母和舅舅已是费心费力地照顾，何来的委屈。”冷月羞答答地道。

许夫人用袖子擦擦眼角，露出伤怀的表情来，“你母亲还是姑娘时，和我也是极好的，如今她早早没了，我自然要替她多照拂你一些。”

话头一旦引起，一屋子的人就都说起了许兮敏，皆是一片唏嘘。惹得许母更是悲从心来，抱着冷月直哭。

众人劝慰了许久，才止了哭。

说了许久的话，许母也有些困乏了，便道：“月儿舟车劳顿，也该乏了，先下去休息吧。”

等冷月一走，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也就都跟散了。

待众人都走尽，从西厢的耳房内便走出一个束着金冠的中年男人，虽是而立之年，眉宇间却依稀能瞧出昔日的风采。

“老爷。”许夫人自然地起身坐到了西边下首的位置。

许明清点了点头，坐下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

“长得虽不如李君华，但眉眼间极其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许夫人温顺地回道：“长得像兮敏。”

“相像便好。”许明清仿佛是自言自语，“可得看紧了，莫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许夫人微微一颔首，遮住了自己眼底的冷意，“这次绝对不会了。”

荷香院——这个西侧的小院如今就是冷月的院子了。

“姑娘，吃茶。”冷月从秦家带来的一个丫鬟一边将茶盏单手递给冷月，一边睁着双大眼滴溜溜地将屋子巡视了个遍。

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人，见不了大市面。刚刚进来的王妈妈在心中暗暗下了评语，表面却规规矩矩朝冷月请了安。

而王妈妈身边的木兰也朝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