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天（二） (1/2)

话音刚落,林彦只觉得云裳的身体攸然僵住，就连那小声的啜泣都像是忽然被什么掐断了一般，骤然停了下来。

林彦的手紧了紧,心仿佛都被她这个动作给冻伤了，冰碴直往身体各种戳刺，又疼又凉。

他嘴巴里发苦,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句话，“放心,我……我送你回去。”

他知道她不信他,甚至还很怕他。是他自己做错了事，他认了。他不会解释太多,因为那时候他确实是存了不好的想法。

这大概就是惩罚，林彦低头看了一眼窝在他怀中瑟瑟发抖的云裳，胸口堵着的郁气几乎能将他的呼吸都夺了去。

“我送你回陆家。”林彦胳膊上用劲，将云裳的身体往上掂了掂，扫了一眼躺在墙角半死不活的蝎子，又强调了一句。

云裳没说话，她就那么蜷缩在林彦的怀里，不知是吓到了还是不愿意和他搭话，只是沉默着，任林彦抱着她一点点走出了屋子。

她确实是吓到了，却不至于吓到失声。她这辈子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就算是今天这样的事情，从前也是有过的。

大脑仍旧有些发晕，却足够让她清醒思考。林彦的心跳声就在耳边，扑通扑通，又急又快，甚至比她的还快。

他的走得有些慢，脚步沉重，像是怀中负担了全世界的重量。

夜晚的风很凉，一出门就疯狂的扑在云裳的脸上，带着噬骨的凉意直往她的身体中钻。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哆嗦，嗓音沙哑的说出了见林彦以来的第一句话。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云裳不是不知感激的人，今天若不是林彦，自己要逃出生天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一想到林彦曾经也对她做过那种事情，她心里的感激便被痛苦和恨意冲击的所剩无几。

“你眼睛看不见，不方便。”林彦语调不变，一点都没有放云裳下来的意思。只是抱着她一步步的向前走。

经过了自己的开过来的车，他的脚步顿了顿，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没有停下来。

“现在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冷了点，你坚持一下。”

到底还是舍不得放下她，过了今天，自己就可能再也没有见她的机会了。林彦狠下心，哪怕是知道她很冷，也还是执意的抱着她走。

很冷，从头到脚的冷，冷的心都颤了，云裳只觉得呼吸之间都好像是带着冰渣子，仿佛能将她整个人都冻成冰冷僵硬的冰棍。

她紧了紧拳头，妄图留下掌心那最后一点将要逸散的温暖。

这样不行，她不能生病！绝对不能！虽然她的孩子还未到一个月，可是她对生活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小生命身上。

她自己怎么样无所谓，可是绝对不能伤了孩子！

云裳闭了闭眼睛，好像攒足了浑身勇气，将身子用力往林彦胸膛上靠了靠。

林彦被她的动作弄得浑身一颤，心几乎从胸膛中蹦了出来。

这还是从那件事以后她第一次那么主动的靠近他！就为了她这个动作，今天晚上就算让他死在这里都值了！

林彦紧紧搂着云裳，心中直冲云霄的狂喜几乎将他的眼泪逼了出来。值了，真的值了。

“云裳，”他忽然出声叫她的名字，声音微微带颤，“对不起……”

云裳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她没回话，不是不想原谅他，而是她的心早已经在生活的打磨下变得又狠又硬。

预料之中的，心还是狠狠疼了一下。林彦抱着云裳走进一片阴影中，眼睁睁的看着一辆难得的出租车从旁边经过。

他喜欢她，是真的喜欢。

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是他们那一片出名的人物，不仅仅是因为她有一个臭名昭著的老爸，还有她那近乎完美的成绩和性格。

她就像是黑暗中的发光体，紧紧吸引住了所有家长的视线。

几乎所有家长教训孩子的时候，都会提到云裳的名字，那口吻，或羡慕，或嫉妒，或遗憾。

他自小便叛逆，被老师和别的家长上门找过无数次，属于最不讨喜的那类孩子。

云裳那一类总是出现在他妈口中的乖乖女，自然让他厌烦不止。他甚至恶意的想过，哪天若是在路上碰上了她，一定要好好的给她个教训看看！

可是后来，他真的碰到她了。眼睛却黏在她身上一刻也移不开了。

林彦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云裳时候的场景。她穿着针织的红色高领毛衣，胸前用彩色毛线勾勒出一只长着角的小鹿，活泼而伶俐。

她大大方方的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她说，我是云裳，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云裳。然后她就笑了，温温柔柔，安安静静，没有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叛逆，她像是一汪带着暖意的清泉，又甜又美又清澈，瞬间便浸透了林彦的心。

从那以后，他便开始时时刻刻的注意她，甚至有些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小习惯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在紧张时会摸一下发顶，遇到不会做的题会咬笔头，会在讨厌的历史课上偷偷看课外书……

她总是年级第一，她的人缘很好，她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

然而他却没本事陪她一起上高中，他辍学了，开始在她学校后面的那条街上混，幸运的时候会看见她，穿着靛青色的校服，和几个女生走在一起。

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从那些穿着一模一样校服的人中第一眼认出她，准确的连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