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人走茶凉 (1/2)

船行了几日，黛玉百无聊赖，先前还时时到船头上眺望远山，浏览风景，自打遇到墨扬，黛玉连船头也懒的去，只在舱中看书或与丫头闲聊解闷。

十月末的季节虽艳阳高照，空气中却漂浮着一丝寒意，紫鹃因怕舱中空气不好，一大早就打开了窗子，黛玉隔窗向外望去，前后均没见到扬三的那条大船，心里有着莫名的慌乱。

这时雪雁端水进来：“姑娘，宫里贵人晋封了贤德妃，所以咱们增加了船速，要尽快赶回京城。”

“哦。”原来是这样，黛玉冷落落的坐在一边，眼下与自已守着相同秘密的，只有扬三，对他生气归生气，其实在她心里，早把扬三当成了最亲的人，今日一别，何日能再相见？

雪雁嗓音清脆，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说道：“姑娘你说，他们家的大小姐在宫中做女史，一做就是十年，听说明年就该放出宫，碰巧新君继位，一跃成了贵人，这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越级晋封了贤德妃，真是君威不可测啊。”

黛玉心道雪雁的话有理，贤德妃这个位份确实来的蹊跷，转念一想，皇上新登大宝，必要拉拢朝中有名望的大臣，后宫里给个位份也属正常，如此说来，荣国府在新君眼中圣眷还算不错，奇了，外祖一家不是忠义王门下的吗？

紫鹃过来黛玉身边提醒道：“大小姐晋封，姑娘很该送些贺礼的。”

到底是紫鹃心细，黛玉点头说道：“你帮我预备吧，二舅母你是知道的，礼物厚了，觉着我有意显摆这点家私，礼物薄了，又要瞧不起说些风凉话，暗地里说我小气。”

紫鹃暗暗看了黛玉一眼，也不知心中的想头对不对，先时二太太就算为难姑娘，姑娘凡事只有忍的，像今天这样明白说出对二太太的反感，倒是第一次。不过姑娘说的对，二太太瞧着佛爷似的，实则挑剔的很，丫头当中，恐怕也只有袭人那样惯会藏拙的能讨太太的好。

一时黛玉已挑了出来，一盏聚耀灯台并一樽兽面汉玉方炉，紫鹃瞧着收拾出来的礼物一份一份的摆着，便道：“姑娘，二太太的礼物比老太太还重呢，与大太太那里也摆不平，紫鹃瞧着还是减少一样为好。”

黛玉送东西只凭人喜好，倒没想过东西价值几何，“二舅母喜读佛经，读佛经必要焚香，因此送这灯台与香炉，大舅母对这些倒不感兴趣。”

紫鹃知道姑娘单纯，忙道：“姑娘的心是好的，只是这些东西少说也值两千两，老太太的就罢了，大太太的衣料首饰不过一千两，纵太太们不计较，底下人可会算计呢。”

“在贾家活的真累。”雪雁远远的嘟囔着。

黛玉亦有同感，笑道：“我倒没理会这些，你瞧着添减吧，至于外祖母，我们是至亲，礼物厚薄，外祖母也不会挑理的。”

日子过的飞快，不管黛玉如何期盼船能慢行，也到了码头，紫鹃取过一件白狐皮的披风为黛玉穿好，岸上早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久等了。

来接的是二太太陪房周瑞家的并几个婆子，见了黛玉只简单请安，便大呼小叫的呼喝着小厮们将行李装车，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黛玉微微蹙眉，雪雁来到身边小声问道：“姑娘即厌烦，咱们何必来呢，白白的让琏二爷将祖业卖掉。”

“是父亲的意思，我不能违背。”反感归反感，有些事便是亲如姐妹的雪雁也不能提起，多一个人知道，父亲就多了一份危险。

眼看着远处的贾琏已经上马，黛玉朝轿子走去，近前一看，来接的轿子竟披红挂彩，一副喜庆模样，心中顿感失落。

“林姑娘上轿啊，老太太，太太都等着呢。”周瑞家的在后面指挥了半日，回头一瞧，黛玉还站在那里，忙过来问候。

“父亲新近过世，我还是个守孝之女，做这样的彩轿实属不孝。”

周瑞家的讪讪的，谁人不知林姑娘如今守孝呢，可太太的话也不能违背，周瑞家的忙道：“林姑娘有所不知，咱家大小姐前几日晋封了贤德妃，府里各处皆张灯结彩，连老太太房里的布幔等物都换了新鲜颜色的，太太命奴才来接，也是想让林姑娘沾沾宫里娘娘的喜气。”

果真人走茶凉，人情竟冷漠到如此地步吗？黛玉转身朝后面一辆青色驼车走去，周瑞家的暗道林姑娘不识抬举，瞧着那豪华的彩轿，心里发笑，林姑娘不坐，自然便宜了自已。

周瑞家的用着不小的音量对身边的婆子说道：“守孝自在家守去，到亲戚家里还讲究这些，这样小性，将来如何过活，连府里谁当家作主都不知道呢。”

紫鹃眼见黛玉攥紧拳头，咬着下唇，一副气极的模样，忙劝道：“姑娘千万别动怒，一则她是太太的陪房，极有脸面，得罪了她无异于得罪太太，二则姑娘是主子，与奴才计较则失了身份。”

紫鹃心中有数，姑娘向来清高，这几句话必能劝得她回转，可是她不知道，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灵魂，却有着不一样的思想。

黛玉心中暗道：若依了这周婆子，往后更不知如何倚势来为难我，这样算是客气的，黛玉回转身子微笑道：“周姐姐说的是，舅母实乃好心，但黛玉重孝在身，确实不宜做这样的彩轿，请周姐姐将装饰重彩撤下，如此即全了太太的好意，也不让黛玉背上不孝的罪名，如此可好？”

黛玉的话至情至理，周瑞家的不好反驳，只得指挥众人将棚外的各色彩球摘下。这时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