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七章 血夜（上） (2/4)

玄宗愣了愣，惊愕道：“今日是元节？”

“是啊。”张德全道。

玄宗身寒毛竖了起来，今晚是元节，便是民间的鬼节。传说今夜，阴间通向阳间的门大开，百鬼夜行，百事禁忌，这一天晚，以前在宫里的时候，都是要请道士贴符，晚也是早在闭门休息的。得知今日是元节后，玄宗耳听到的松涛之声，都像是鬼哭狼嚎之声了，眼前的那些黑魆魆的山石和花树，似乎也都是张牙舞爪的鬼怪的样子了。

“走走走，回华清宫去，元节，那是不能在外边呆着了。”玄宗身冒了一层细汗，拔脚便往回走去。

张德全忙道：“太皇慢些，莫要摔了。”提着灯笼匆匆的跟着玄宗沿着回廊往华清宫走。

在两人走到后苑的圆门前事，猛听得前方脚步急促之声响起。有影子在远处一晃。玄宗吓得‘啊’的一声叫。张德全忙抢前来，连声问道：“怎么了太皇。”

玄宗指着前方道：“有……有怪的影子。”

张德全忙瞠目往前仔细观瞧，却听前面的黑暗传来了人的声音：“是太皇您在哪儿么？张内监，张内监，是您么？”

听到声音，张德全松了口气，啐骂道：“赵德禄，你这混账东西，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吓着太皇了。”

灯影闪烁，赵德禄带着两名内侍在墙外现身，前来给玄宗磕头道：“奴婢们该死，吓着太皇了么？”

玄宗喘息着没说话，张德全皱眉道：“大半夜的，你们不在宫前当值，跑这里作甚？”

“禀报太皇张内监，我们是来找太皇的。不是不是，也不是奴婢们来找太皇，是陛下要找太皇。陛下连夜从长安来到行宫，现在正在前殿等着见太皇呢。”

“什么？陛下？你是说，长安城里的那一位？”张德全惊愕问道。

“是啊，那还能是谁？”

张德全用诧异的目光看了看玄宗，玄宗的脸隐藏在黑暗，看不清表情。但很明显，他的手在发抖，他的身子在发抖。

骊山宫前殿之，此刻灯火通明。李瑁静静的坐在首，眼睛看着大殿角落里的一只香炉静静的出神。数十名禁卫高手全副武装的守护在他身旁和周围，一个个神情严肃，犹如泥塑木雕一般的不动。

不断有衣衫不整的大臣和皇族成员小跑着进入殿，朝着李瑁连滚带爬的磕头高呼陛下，李瑁自始至终没看他们一眼，只在他们跪拜后摆摆手，让他们在一旁站着。大殿内很快便站了很多的人。人人心里都惊慌失措，不知道陛下的突然驾临是祸还是福。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李德全颤抖的嗓音响起。

“太皇驾到。”

一旁站立的众人不知道该去跪迎还是站立不动，犹犹豫豫的将目光投向李瑁。李瑁听到了叫喊声后，收回了目光，眼露出了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但却还是站起身来了。

玄宗枯瘦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他显然精心的打扮了自己，换了一套新衣服，发髻也梳的妥帖，脸尽量带着微笑的表情。只是那表情有些让人一望而知的生硬。

“儿臣见过父皇。”

李瑁从座位下来，在玄宗面前撩起袍子作势跪下。玄宗动作迅速，伸手扶住了他，笑道：“瑁儿何须多礼，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

李瑁一笑，势站起，高声道：“来人，给太皇加座。”

一张椅子摆在了李瑁的座椅旁边，李瑁引着玄宗坐下后，再次站在玄宗面前行礼，但这一次是深深的一鞠躬。

“父皇，请恕儿臣数月没能来拜见父皇的罪过，儿臣不孝，请父皇责罚。”

玄宗呵呵笑道：“这是什么话？你撑着这天下，日理万机，殚精竭虑，父皇知道你的难处，父皇根本没怪你。”

“多谢父皇体谅，但儿子心难安。且天下人不像父皇这么豁达，他们都说儿臣不孝，说儿臣忤逆呢。”

“儿啊，不要管他们，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便是。百姓们有几分见识？他们又怎明事理？你不要在意他们的话，父皇不怪你。”玄宗微笑道。

“多谢父皇教诲，儿臣铭记于心。儿臣今日终于有机会来见父皇，却也不是因为在乎他们的话，而是儿臣刚好喘过了一口气，有了一丝空暇了。”李瑁沉声道。

玄宗微笑点头。李瑁继续道：“父皇可知道儿子最近做了些什么事么？”

玄宗苦笑道：“我住在这骊山宫，消息闭塞，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形。也没人告诉我一句。你这么一问，我倒是不知道怎么答你了。”

“哦，说得也是，儿臣为了不让父皇担心，确实吩咐了他们不要乱跟父皇说外边的情形，免得父皇心忧愁。这是儿臣的吩咐，不怪他们。但现在，儿臣觉得可以告诉父皇了，因为儿臣已经快要全部解决了那些烦心事了。”

“哦？”玄宗皱眉道。

“父皇似乎不相信儿臣的话，父皇一定认为儿臣没有这个能力是么？”

“当然不是，瑁儿想到哪里去了，父皇岂会不知你的能力。若不相信你，父皇怎会传位于你？”玄宗忙道。

李瑁微微一笑，沉声道：“便跟父皇说一说这些事，免得父皇挂心。唔……从那里说起呢？便从江南诸豪族已经成为朕的坚定的支持者说起吧。父皇可知道，江南的几大豪族，已经穷尽人力物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