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归乡 (4/7)

——“菲利普？”

——“帝国第一剑术大师？”

——“关门学生？”

课室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就连讲台上的导师也是惊讶，因为手上的成员花名册里记录，凌丝蒂并非出自豪门贵族，只是来自普通家庭的孩子。当时团内就诧异选拔委员会为什么会选择举荐这样一个孩子，没想到她竟是帝国第一剑术大师，兰斯洛特·菲利普的关门学生！

凌丝蒂特别讨厌被别人这样盯着看，因为这会让她回忆起过去那些任人欺凌的黑暗日子，只见她眼神一凛，凌厉的目光如若千锤百炼的利刃锋芒毕露，顷刻震慑全场，但唯独站在面前的少女依旧挂着那副迷妹般的笑容看着自己。

——

“其实在那一刻，我也被你震住了，只不过能露出那种眼神的你，肯定很孤独吧。”

“孤独？也许吧……”

自幼被毒父抛弃的母女只能在那暗无天日，破败腐朽的赤贫之地相依为命，如果不是塞萨尔以及老师的出现，恐怕母女两已是命归黄土。但如今曾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二人却像代替她与母亲承受本应的命运那般，魂归冥渡，止水轮回。

“但现实就是如此，越想去抓住的东西就越容易失去，唯有切身体会失去刹那的锥心之痛，生命的意义才能够补全吧。”

迪娜紧了紧抵在围栏上的双手，可见手上套裹的，正是过去菲利普在成人礼上赠与她和塞萨尔每人一只的白纱手套，配起来正好一对。

“真是苦了你家丫头啊，哎……”

“那孩子，连你也这么关心她了。”

迪娜略带好奇的眼神看着一旁的凌丝蒂，此前因为塞萨尔事情，凌丝蒂将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无理的归咎在有所关联的人和事上，然而这都不过是无法成全内心的盼望而落得空虚的一种自嘲和厌恶。

“长辈关心后辈不是很正常的事么？何况老大不小的我们，始终要将眼前的一切托付给他们。”

微风拂过两位依旧风华绝代的容颜，但内心的棱角却早已被现实的残酷与不公而磨砺圆滑，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凄凉苦楚唯有曾经走过方能体会。

“嗯，我还是那句话吧，给她一点时间吧……”

“难得遇上小哥那样的人啊！但话说回来，真要让那丫头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怕是你这个当妈的也不答应咯！”

一提起凯文，难免会让人痛心惋惜，放眼帝国之内，武技上能与之媲美的人怕是屈指可数，更有那惊世骇俗的素法掌握，竟将传说素法光之五重灵呈现于世，岂料最后为封印梦魇根源而落得同归于尽的结果。

“那孩子的性格你应该能了解，为了大局甘愿委屈自己，何况这次遇到一个能为她所舍弃一切的人。”

凌丝蒂听了也是沉默不语，想起当年老师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亦如今日凯文之于伊文这般默默的承受所有，终究落得粉身碎骨却无怨无悔。

再深刻的伤痛，在不止的时间面前也会被慢慢的冲淡，但错过的美好，或许穷尽一辈子的光阴也无法再次触及，好比夜幕上挂满的漫天星斗，咫尺天涯，却可望不可即。

——

“老……”

“来了。”

没等舒曼发声，一把沙哑的嗓音便撕开了这里的寂静，只见一名老者正站在高高的梯台上翻查两旁的书架

“嗯，老师。”

舒曼恭敬地向其行以骑士之礼，眼前的老者正是银焰骑士团现任内务督导员暨十二圆桌成员之一，莫图·拜蒙特拉。

莫图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的转过身来，旋即往梯台上的扶手轻拍了两下，底下的支架开始缓缓伸缩叫梯台降回地上。周围错落有致的古旧书架摆放着不胜枚举的书录典籍，空气弥漫的书卷气息让人感到格外安适，这里正是骑士团存放团内一切书籍卷宗的地方。

每当莫图那张饱经沧桑的脸，舒曼总会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这位慈祥的老师过去所教育自己的一切。

“在想什么呢？”

莫图缓步走到跟前，目光游移到舒曼右臂接续的机械义肢上。

“没，只是又想起老师您过去对我的训诫。”

“是吗？”莫图挤出一个看似勉强的笑容，“不过说起来，你已经毕业十载有余了，昨天的毛头小子，如今都成小辈口中的前辈了。”

莫图拍了拍舒曼壮实的左臂，然后缓缓抬头望向挂在他身后墙壁的巨幅画作——

“亘古之事，又有多少是真实存在过的？”

这位年逾花甲的老者不由得感慨道，作为骑士团中辈分最高的成员，团内过往半纪兴衰仍历历在目，期间不知不觉已历四任团长更替之多。

眼前的这幅画作名为“创生颂世录”，上面刻画的主体正是命运三女神中代表未来，亦作为人类母亲的斯库尔女神。那张挡在面前的薄纱遮住了她的容貌，只见她纤细手指中夹持着一根晶莹的肋骨，将其放入面前那片金色的湖泊，而这正是支撑时空的圣枪艾立德所流散出的上古神力化作的生命之泉。

传说，人类的诞生便是斯库尔女神用自身摘下的一根肋骨为载体，以生命之泉为媒孕育而生，没有全知的智慧，没有完美的外貌，更没有那无穷尽的生命时光。对比起另外两位女神所创造出的素体，人类诞生就像残缺品般，却正因为如此，斯库尔女神决定赋予他们一种其他种族都没有的能力——学习，通过双眼去观察，双手去触碰，双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