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赊账捉鬼 (2/2)

若不是如今看他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可怜，根本没办法收钱，小姑娘一定会先收了钱再动手。

这笔债一定要收回来，握拳。

带着这样执着的念头，穆芊芊将清气外放，周身瞬间闪耀起了淡淡的白光，双手灵活的掐了九个繁复的手印，口中默念真言，不一会便有道道金光从手中发出，射向那四处流窜的黑烟，屋内顿时鬼哭之声大作。

可是正在专心除鬼的小姑娘没有发现，软榻上躺着的少年的眼皮，轻轻的动了动。

自从十年前大病过后，顾鸿渐便有了一双能看见鬼怪的眼睛。从此之后，更是时常被鬼怪附身，惹出种种祸事，这种情况待他长大了一些之后才有所好转。

纵使从小性子清冷，见此顾鸿渐心里也有了些喜悦，以为自己终有一日可以摆脱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可是之后的一个月圆之夜便彻底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被前朝皇子的鬼灵附身，大叫大嚷的拿着宝剑见人便砍，从那以后，所有人看他都带上了异样的目光，他甚至听到过宫女太监们在他的背后偷偷叫他怪物。

每个满月之夜，每当子时过后，便有百鬼相扰。

这似乎成了他悲惨无比，却又挣脱不得的宿命。

他知道，它们都想让他死，然后上他的身，可是他却偏偏不如它们的意。他的命，要自己握在手中。

就这样，顾鸿渐又挺过了十年的春秋。

只是今夜，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顾鸿渐闭着双眼，面色依旧平静无波，先是被什么又湿又软的东西舔了脖子，紧接着又出现了个姑娘主动要帮他除鬼。

这桩桩件件都透着几分不寻常，若不是顾鸿渐感觉那姑娘对他没什么恶意，恐怕此时已经将怀中的符咒扔出去了。

只是，十年来，他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咬牙挺过每个满月之夜的，即使是他最好的朋友温凤栖，顾鸿渐也不曾让他见到过自己这般脆弱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有人陪在他的身边。

这感觉真的很新奇。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百鬼退避，万邪勿扰，驱鬼符，收”女子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耳畔，原本有些削弱的金光瞬间暴涨，将整个屋子都罩了起来。

顾鸿渐即使闭着双眼也能感觉到它的明亮，耳边不断传来那些困扰了他多年的鬼怪们惨烈的叫声，那声音，甚是悦耳。

可是在金光过后，待他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屋内早已空空荡荡，空无一鬼，而那帮他除鬼的姑娘，也不见了。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她发丝的余香，不同于他所闻过的任何一种熏香的味道，却让人不由得宁心静气，忘却了心中所有的烦扰。

外面传来公鸡高亢的鸣叫声，天亮了。

原来这一夜，竟过的这么快。

他刚刚竟是在希望夜晚过的慢些！少年哑然失笑，白玉般的脸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俊美无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