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俩不是初遇（四） (1/2)

第八章我俩不是初遇（四）

“你孟域也有称赞人的时候？你不是说过，女孩子要做好这个世界的摆设，该开花就该开花吗？”文钰笑着望着孟域。

“花要开得鲜艳，可也得结果啊！光开花不结果岂不可惜了？这小女娃确实有本事，夸夸也不损我老孟的面子。可我又在点搞不清楚了，你说这个蛮漂亮的一个小女孩，脾气又怎么那么冲？遇到事情却又淡定得像一个如来佛似的，可又偏偏还不懂半分人情世故。你说，这种女孩到底算不算可爱？我看呀！她大学四年，说不准连男生的手都没有机会牵。”

孟域用搭在文钰肩上的手摸着自己的胡须得光溜溜的下巴，探究似的说。

文钰没有对孟域的评论作出答复，只是不吭声，用眼睛盯着会场。

“哎，我说，这女孩子的脾气和说话的神态怎么像一个人？怎么老觉得挺熟悉的。你说像谁？”

见文钰没回答自己，孟域将目光从会场收回来，转过头来问他。

“我也这样觉得，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等等，让我好好想想。别打扰我啊，我得认真想一想。啊，我知道了，她像，像——”

还没等文钰说出是谁，孟域就脱口而出，“她像你妈！我的老魏阿姨！”

“对对，像我妈！”

两人站在操场边，开心得哈哈大笑起来。

生活对萧雨帘来说，它不是一碗腻人的甜汤，而是一杯苦得不能下咽的凉水。这杯水既没有温度，也没有甜度，更没有营养。她想努力去品尝这杯水的甘纯与甜美，但满心欢喜地喝下它之后，留在她嘴里的，却只有品不完的涩味。

她的家乡在涪江边的小山村，交通极为不便，到省城要坐六个小时的汽车。先从家走两个小时的山路到镇里，再乘两个小时的到县里，然后换乘四个小时的汽车到省城。从家到学校，加上等车的时间，得需要整整一个白天。昨天早上，雨帘早上六点就从家里出发了，一路奔波，到快吃晚饭的时候她才赶到学校。等到了宿舍时，已经到了上灯时分。

在雨帘的心中，她那山清水秀的家乡，树木葱郁，泉水清澈，如一副动感十足的水墨山水画。家乡的景色与水墨画一样有灵气，但比抽象的水墨画美得更具体。不管在什么季节，它永远都会给人一种悠远清新，令人神往的感觉。

但萧雨帘的生活却并不如她家乡的景色般那样美好。景色是用来欣赏的，但雨帘家乡的乡亲们，他们却无心去赏阅他们周围绝妙的景致。在他们面前，祖祖辈辈面对的，只有走不完的山路，干不完的农活。为了生存，他们需从地里刨出粮食，从外面打工来换取肚子的温饱。

山里人生活贫苦，并不是他们愚笨，也不是他们懒惰，而是自然条件的限制决定了他们的生活状态。

萧雨帘的经济生活是困苦的，但她的家庭却是很幸福的。从她出生起，她就在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哥哥的庇护下长大。可这种幸福却没有长久地继续下去，在五年之内，一口幸福的六人之家，只剩下了妈妈，哥哥和她三人。

初二时，患肺病的爷爷病重去世，给家里留下了一大笔没有来得及还清的医药费。初三时，瞎眼了二十多年的奶奶也跟着爷爷离开了人世。从雨帘出生起，奶奶的眼睛就看不见。奶奶经常摸着雨帘的小脸蛋说，她能看见她漂亮的小孙女长得什么样就好了。

听妈妈说，奶奶的眼睛是思念离开的亲人而哭瞎的。奶奶去世后，长年劳累的妈妈的风湿病也更加重了，由于耽误了治疗，她的关节已严重受损，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左手抬不起来的程度。

要说爷爷和奶奶的去世给雨帘带来的是失去亲人的伤痛，那么，今年高考之前，父亲的突然死亡带给雨帘家的却是如雷劈般沉重的打击。

雨帘的家本就像一间风雨飘摇中的破房子，而父亲的死亡则让这间破旧的房子再也没有了支撑的力量，“隆”然一声就在雨帘的生命中倒塌了。

爷爷的长年生病让这个勤劳的家怎么也富不起来。爷爷去世快五年了，家里的债才刚刚还清。正当家中日子好转时，在没有任何征兆下，爸爸转眼间又没有了。

哥哥萧竹石和雨帘一样，也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城的高中，而他的优秀并不在妹妹之下。上高二时，雨帘也考上了县城的初中。妈妈生病后，这个贫困的家再也负担不起两个在外求学的学生的费用，在哥哥参加高考的前夕，他从学校回家的一天晚上，在与父母进行了一番长谈之后，他含泪走出了父母的房间。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学校，收拾回了家，把机会让给了比他小五岁的妹妹。

刚十八岁的他便走向了社会，在建筑工地上打起了小工，来赚取妹妹的生活费和妈妈的医药费，用自己依旧稚嫩的肩膀撑起了妹妹的希望。当成绩不如他的同学坐在大学明亮的教室里学习的时候，他却在灰尘满天的工地上挥汗如雨地推着碎砖头。

哥哥离开学校，让雨帘伤心了好一阵子，还偷偷地哭过了好几回。她想辍学，把求学的机会留给哥哥，可那时候她还太小，十三岁的小姑娘什么也做不了。她恨自己是妹妹而不是姐姐，如果自己是姐姐的话，竹石就不会走向与他期望中完全相反的路。

于是，她只有拼命学习，身负两个人的学习重任，为哥哥，也替自己实现梦想。

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