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静静看着不管各自心里怀了怎样的心思却是沒有一个人敢出声打扰
他们从不知道两个男人接吻竟会美得让人觉得连呼吸声都是一种亵渎的打扰
许久首扬才慢慢松开顾知航
首扬沒有抬头去看一眼始终大气不敢出的一干兄弟“对不起我失态了”拽着顾知航转身离开
下起了小雪
临近圣诞节的夜热闹得堪比过的元旦不过周边的小公园却无可避免明显冷清了些
大大小小的霓虹灯散落在绿化带丛中、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打着将树木映得好像水晶雕塑晶莹剔透
圣彼得堡的温度早已经降到零度以下公园里的喷泉不再喷水白色的围栏内惟妙惟肖的金色雕塑上覆了一层纯白的雪即便沒有水的点缀这里依然是一处赏心悦目的精致小园
细碎的雪沫儿像极了春末夏初的草籽儿树种漫无目的地坠个不停
首扬抿着唇双目无焦地往前走
细细小小的雪粒落在深驼色毛领大衣上久久不化
顾知航的眉一直皱着目光紧锁着前方一步之遥的人影
终于顾知航一把拽住首扬“别再想了”
前面的男人却只是被迫停下头也不回
顾知航一用力将他拉进怀中
首扬的身体依然微微僵硬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料顾知航也能感觉到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轻颤
见他紧抿着唇低垂眼睫不说话顾知航揽住他的手臂加大一分力“扬都过去了不准再想”
“都过去了”首扬突然用力挣开他“过不去根本永远都过不去那些记忆就像烙在我的脑子里一样甩都甩不掉你明不明白”
顾知航紧紧握着他的手腕不松开
首扬的身体紧绷到冰凉“顾知航我就是个废物我就是个虚伪的废物罗抿良那个男人、他永远都是我的噩梦在基地的九年永远都是我爬不出逃不掉的噩梦任何一件事、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画面都会让我再次想起你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他用力挣着顾知航那么用力好像不挣开紧攥着他的那只手不罢休可他又迫切地希望顾知航可以就这样牢牢握紧他无论如何都不松开
“顾知航我就是个胆小鬼我就是个懦弱的胆小鬼”首扬的声音压抑得好像在用心脏低吼他沒有疯狂得歇斯底里更沒有失控得大吼大叫可就是这样低沉压抑的嘶哑颤声更让顾知航的心痛如刀绞
顾知航结实的手臂紧紧将首扬箍在怀里用尽全力抱着他
首扬依然挣扎着
他迫切地眷恋着这种真实的温暖与安抚可这禁锢般的窒息感却又让他无法不恐慌
“顾知航我不能承认我害怕我不能承认我是top我是an我怎么能怕”首扬的肌肉僵硬如铁脸色苍白得沒有一丝血色“我想忘了我真的想忘了我甚至、甚至让亦对我实施催眠可是沒用他为我治疗自闭症的那几年催眠术对我來说就已经沒用了顾知航我该怎么办我连三岁的记忆都那么清楚我连一天都忘不掉我该怎么办”
顾知航一句话都说不出來
他的性格大变是因为乐亦的治疗么
霓虹灯下的雪粒越來越大、越落越快渐渐变成大片大片的鹅毛大雪
顾知航紧紧抱着怀中明明比任何人都脆弱的男人将他严严实实地包裹在自己的大衣内
圣诞节的吵嚷远得如同梦幻这一处静谧得连雪落的声音都是打扰
首扬的手紧紧攥着顾知航的衣服额头深深埋在他颈间
顾知航任由首扬将全身的力量都依附在他身上轻柔地慢慢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无声地安抚着他的冰冷、他的恐惧还有他反抗般的戾气
寒气将身体完全浸凉的时候慢慢平静下來的首扬终于声音沙哑地再次开了口
“我被带到基地的时候只有三岁他告诉我说要好好学习、要听教官的话然后、他就会接我回家见妈妈我一进去就跟随队里七八岁的孩子们跑五公里的训练我跑不动真的跑不动我跑得吐血跑到肺出了血可教官在后面一脚一脚地踢我被摔得看不清路只能跪着、爬着走最后、爬不动了就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爬我整整爬了三个小时远远超过了规定的三十分钟
爬回终点后教官又毫不留情地把我踹下了十米高坡把我吊在单杠下面吊了整整一夜在那期间我一次都沒见过自称是我爸爸的男人潜意识里我所受的苦、我的一切伤害全都是他给我的我逃不掉忘不掉更不能原谅”
顾知航的唇紧紧抿着对罗抿良的恨突然无限扩大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这就是罗抿良对自己亲生儿子的爱
“我第一次参加丛林越野训才六岁一天一夜要穿越一百公里的山林和我一组的是一个已经十多岁的男孩儿他嫌我累赘留给我一把匕首就一个人带着装备走了顾知航我沒有被打败真的我一路都握着那把匕首丛林里有狼群还有蛇可我还是活着走了出去生吃蛇肉时我一边吃一边吐一边吐一边哭最后哭到终于不会再哭了可我还是被教官打得体无完肤因为指南针被同队男孩带走我找不到方向走了两天两夜我所在的营因为我得了最后一名”
顾知航知道这些血淋淋的过往恐怕首扬从沒向任何人提起过它们就是首扬心底的梦魇他不敢触碰以强硬的姿态把它们埋在自己脑海深处不敢让任何人发觉
顾知航唇抿得发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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