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吃瓜吧。”赫兰千河说着把自己盘里的瓜递了一块过去。
夏随春就没他俩那么悠闲了,说:“在座不下十位是我天一门生,同齐师兄相熟的更不在少数,齐师兄的笔迹想必诸位都是见过的,伪造几封信件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候临溪楼的尹向渊起身了,高声说道:“夏掌门说信是伪造,可敢让我们几位掌门传看一回?当年本座与齐真人交情匪浅,若真有作伪,必然能看出端倪。”
夏随春没说话,右手打了个“请”的手势。公输策先将信递给最近的梁非与刘湘竹夫妇,他们盯着信面半晌,脸色由疑惑转为震惊,几乎不能直视夏随春;再然后是净空堂孙之远、临溪楼尹向渊等人。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才听刘湘竹开口道:“这……本座曾借过齐真人的藏经,信里的字同批注里的确实一模一样,若说是仿的,那也着实仿得太像了。”
周弘薰噙着冷笑,心道这下无论夏随春装得如何镇定,终究是要露出尾巴了。
“夏掌门,如今你还有何可说?”尹向渊道。
夏随春稳坐在位:“怎么尹掌门没听见刘掌门说的么?‘仿得太像’只能说明这心要么真是齐师兄亲笔,要么就是你我当中某人所制,至于此人的目的,诸位想必也看见了。”
尹向渊怒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血口喷人,夏随春,快快交出掌门印、自行认罪,否则天一门规在上,只怕你比我们更清楚,该有何种下场吧?”
“尹掌门急什么?本座知道你昔日里受了齐师兄不少恩惠,还替他抄过书稿……”
“你想说什么?难不成是本座,杀了周道友,灭了乾元门,再伪造书信诬陷于你吗?!”尹向渊面色转红,“何况齐真人于本座有恩,本座无以为报,只得抄几本经书报答,又怎么敢借真人的名义行这等不悌不义之事!”
“这么说尹掌门跟齐师兄关系还真不错,”夏随春说,“须知齐师兄最不乐意别人动他书稿,周凌霄掌门也不曾进过他的书房,”她淡淡地瞥了一眼周弘薰,“所以为何齐师兄能在信里同周凌霄掌门说我天一派的秘辛,却不曾告诉尹掌门半分?这究竟是有了这信、周凌霄掌门才会死,还是周凌霄掌门先死、才有了这信?”
她话音一落,在场便再无他人的声音,只有池中流光溢彩的鲤鱼偶尔甩起一两片水花。
赫兰千河缓缓歪到沈淇修耳边,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道:“你说得对,夏掌门太难搞了。”
然而就是这点动作,也被谢晗光看得清清楚楚,他又说:“其实除了这几封信,乾元门尚有一名幸存弟子,眼下还在江州清虚派境内疗伤,本座以为,即便那凶徒再来去无踪,也总会被人看见几□□形,不如将这名弟子请来对证,也省得夏掌门平白受了这般冤屈。”说到“冤屈”的时候谢晗光特意拖了腔调,是个人都能听出里头嘲讽的意思。
沈淇修起身,道:“可以,不过这名弟子身受重伤,恐怕路上要找几个地方歇息,江州之内清虚派可负责,不知到了兖州……”
“那弟子可在紫|阳派落脚,他的伤本派全权负责!”周弘薰说。
由于周弘薰打头闹了这么一出,也就没几个人留着胃口吃年夜饭了。唯一有胃口的只剩郑寻庸,他不光吃掉了自己的份,还拿橘子换了赫兰千河的凉面,然后表示这是他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
众人郁郁而散,走的时候周弘薰冲着公输策微微致意,后边躲在人群里观察的计闻星见状,瞟了沈淇修一眼,然后嗤笑一声,心说怎么样怎么样,幸亏听我的早作布置,不然就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去啦!
然而人群突然停了下来,计真人得意洋洋的脸险些撞上前人,他伸出脑袋望过去,却发现大殿台阶上,夏随春问走在前边的茅山派二人道:“严掌门当真觉得此事是本座所为?”
在台阶下,严霄宴回过头,神情复杂地说:“若有证据,你我皆无话可说。夏掌门,为人当有底线。”
夏随春神色不动,径自走下台阶;段云泉小跑着跟上,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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