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说原本忧心忡忡地等候在长平侯府的门外,见卫青闻讯而来,忙迎了上去。
谁知他目光冷峻,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进府去了。
韩说极度郁闷跟李鸾抱怨,都是因为她,才让自己遭了那样大的白眼。
李鸾笑他夸张:“刀口舔血都过来了,被他瞪上一眼可会少块肉吗?”
韩说撇了撇嘴:“你可知这世上什么东西最吓人?”
李鸾思虑片刻,摇了摇头。
“便是惯温柔的人突然生起气来。”他说着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连忙摆手道:“你是不知道他当时那个眼神,简直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李鸾浅笑不语,抬手斟了茶递到他的手边。
“他方才没有同你这样厉害吧。”
“没有。”
韩说抬手饮茶,嘴里却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他不敢……”
“不是不敢,是不会。”身后突然响起一声。
韩说一口水险些喷在李鸾的脸上。
身后人行至身边,正襟危坐下来,却不正眼望他:“你今日出来多久了,夫人有孕在身,难道就不惦记吗?”
韩说倒是知趣,忙起身行礼:“卑职失礼,卑职告辞。“
说罢跟李鸾做了一个鬼脸,背过身慌忙离去了。
李鸾不禁被逗笑了,却见面前人饶有兴味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诧异:“看我做什么?”
他沉默片刻,忽而浅笑道:“看来以后要叫那家伙常来。”
李鸾狐疑地望着他:“为何?”
他的眼睛分明是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有一些悲伤:“若是我不行,总算还有一个人能逗你笑。“
李鸾闻后不禁心酸,他本是勇敢坚定的人,她竟让他变得诚惶诚恐,患得患失起来。
她轻轻去握他的手,他偏巧此时抬眸,与她的目光撞上。
“人生须臾,世事无常,我已经没有力气再离开你了。”
卫伉与卫不疑被安排在他们母亲曾住过的地方,卫登也被卫青安排到了那里去,想要他们三个兄弟多多亲近亲近。
一日晌午时分,李鸾原本在屋外的海棠树下,晒着太阳小憩,桃花突然唤醒了她,说是三位小侯爷的先生请求见她。
那先生进来时脸色苍白,先是朝着李鸾作揖行礼,随即自请离去。
李鸾赶忙起身回礼:“先生教习这些孩子多久了?”
“回姑娘的话,在下受大将军所托,教习两位公子已有三年之久。”
李鸾不禁讶异:“那先生又为何突然要请辞?”
“在下实在是德薄才弱,只怕耽误了公子们……”
李鸾知他这是推辞,想想便也不难猜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幺蛾子。
“大将军既然让先生来教习小公子,自然是信得过先生才学。若是二位公子有什么过错,我代大将军跟您赔罪了。”她说罢拱手俯身向着那位先生鞠了一躬:“恐是换了新居,比不上大将军府优渥,两位公子不适应也是有可能的,还请先生多担待一些。”
与那位先生说好了三日后再来,又亲自将先生送出门去,李鸾方才得空去西阁瞧瞧。
午后西阁书斋,卫伉在竹简上写着什么,忽然听到一声“娘亲“,手下的简牍便被人一把抽了去。
他猛然抬起头来,见面前人低眉端详着他方才写的小字。
“放肆!”卫伉愠怒,一把扯过她手中简牍藏到身后:“你这个人还懂不懂规矩?”
“自然是不如小侯爷你懂规矩……”一双美丽的眼睛镇静地望着他:“维鹊有巢,维鸠居之……堂堂长平侯府的小侯爷,却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怪不得要把先生都气走了。”
一旁的卫不疑目不转睛地盯着李鸾,他只听兄长卫伉说是一个极漂亮的女人蛊惑了他们的父亲。
他原本想,漂亮女子而已,当真能迷惑父亲那样的人吗?那除非是她真有越国西子之容姿。
今日一见,当真不凡。
“你……你看的懂……?”卫伉不禁有些惊讶。
“我娘亲又没有瞎,自然是看得懂。”卫登愤愤不平地在一旁补了一句。
原本端坐在一旁打量李鸾的卫不疑回过神来,愤而起身一把揪住了卫登的衣襟:“臭小子你说什么!“
“是他先对我娘亲无礼!“卫登也丝毫不示弱。
气氛一触即发,谁想始作俑者却突然坐下来饮茶。
“你这是做什么?”卫伉狐疑道。
“没什么……”李鸾给自己有斟了一杯热茶,眉也不抬:“只是想欣赏一下大将军的儿子是如何手足反目,再回去学给他听。”
“毒妇……”卫伉冷哼一声。
“你说我是什么都可以,我自然也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家去论是非对错。”李鸾云淡风轻地放下茶杯,抬眼望着他:“前怨太深,旧债太重,只怕你这样的年纪负担不起。还不如想想眼前要紧的事,比如一会儿你们父亲回来,要我与他如何说你们将先生气走的事。”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不想我说也可以,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李鸾口吻放缓,低眉轻声道:“既然没法安心读书,今日且收拾一下回家一趟。我让师傅三日后来,三日后,你们若还是如此不堪教化,那就休怪我告诉你们父亲了。”
卫伉和卫不疑狐疑相觑,半晌卫伉轻声道:“你可是想骗我们回家去,然后再告诉父亲我们私自离府?”
“你父亲为人磊落,怎会教出你这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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