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瑶在冬天结束之前,于长安龙嵒侯府邸中诞下一个男婴,取名为“兴”。
李鸾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刚出生的婴孩,小小的身体抱在怀中单薄却温暖。她目不转睛盯着那玲珑剔透的面庞安然熟睡于襁褓之间,一呼一吸之间都洋溢着小小生命的勃勃生机,当真令她唏嘘不已。
卫青隔着珠帘遥遥望着帘内,见她诚惶诚恐将那孩子抱在怀中,手足无措的模样当真是纯真又可爱。
然而就是那份纯真与可爱,却令他感觉到着实心疼。
若不是跟了他,想她现在也应该是和吕瑶一样。
“阿青,你看!”她万分欣喜又惊奇,将襁褓中稚嫩的男孩抱于他看:“他真的好小啊。”
他望了一眼她怀中婴孩,眯眼浅笑:“这么喜欢吗?”
她像个孩子一样,笑盈盈地点了点头。
“那……我们努努力,也要一个。”
话音刚落,便见她脸上红霞腾起,烧到了耳根。
“喂喂喂,我儿子可不是你们夫妻调情的玩物。”不知何时来的韩说顺势从羞赧的李鸾手中接过韩兴,挑帘踱入寝室内,向着卧榻之上的人嘘寒问暖道:“夫人今日可好些了吗?”
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李鸾未反应得及,便被他牵着出了屋。
“要走吗?”她仓惶问道。
他摇摇头,却不曾抬眉,只是轻声道:“只是不想看他们炫耀夫妻恩爱。”
“可是,我们也很恩爱。”
他微怔,回眸见她后悔说错话的脸红样子,着实可爱。
“你说的对,我们也很恩爱……”他说着缓缓低下头来,凑在她的耳侧,轻轻在她精巧的耳垂上咬了一下:“我们也会,像他们一样幸福。”
“大将军这是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做什么啊?”不远处一声冷嘲热讽:“真是目不忍视啊!”
卫青抬头:“只许你在夫人面前先殷勤,就不许我们夫妻耳语吗?”
“这可是我家。”韩说踱步趋近,目光自上而下打量着两人:“夫妻?究竟何时才能喝上你俩的喜酒?”
“就快了,你只管准备好贺礼。”他抢在她前面应下来。
“那个容易。”韩说笑道,目光流转落在李鸾的身上:“我去看过我哥,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想要成全你。”
长街之上,马车远远跟在他们后头。他沉默地牵着她,掌心温暖将她的手紧紧包裹着。
他们徒步穿过熙攘人群,流连于喧闹街市上各个繁华的角落。像是这世间最最平凡的一对夫妻,执着于每一点人间烟火、纷繁琐事。
他忽然伸手将她拉向身边,开口唤了她一声“阿鸾”。
她抬眸的瞬间,见他手中不知何时拣起一只白玉贝母镶嵌成的芙蓉的花笺,缓缓落入她乌黑的鬓发间。
“姑娘戴着真好是好看!”摆摊的老板连忙赞不绝口。
李鸾脸一红,望着他温柔的笑脸。
他低眉浅笑,转手付了钱,又拉着她向前去。
“我戴着好看吗?”她茫然抬手去摸发间珠花。
“你一直都好看。”
“我是说珠花……”她低声嘟囔一句,抬眼望向他春意盎然的笑脸:“你好像很得意。”
谁知他不假思索道:“你这样好看,我自然得意。”
见她笑脸盈盈,卫青也迎合浅笑着,可目光却早已越过她的肩头,悄悄落在了那个隐在摊贩之后的身影。
他眉间轻颦,却又在转瞬之间化作温暖笑意,轻声呵道:“我们回家吧。”
他看见的身影不是别人,真是那个白衣故人,李延年。
许是他听说了吕瑶产子,出于关怀,特地来龙嵒侯府门前探望。又或者,是因为别的缘由……
但不管是哪一种,卫青打心里不想他贸然接近李鸾。
李延年自然是看见了卫青故意支开李鸾的举动,他没有走进,依旧隐在摊贩身后,默默地望着那两个身影。
他与卫青意味深长的目光对视了须臾,唇边不禁笑了。
那个人已不再是他在去平阳路上遇到的青葱少年,他心思深沉,又颖悟绝伦,这些年宦海浮沉早已是练就了一身洞察世事的本领。
自己的贸然出现,被他警惕也实属正常。
李延年的目光落在他身边那个美丽的身影,果然这十多年的时光,终于将璞玉雕琢成了绝世的珍宝。
难怪他护的这般小心翼翼,那样的容貌风姿,当年一句倾城倾国,如今想想又有何难呢?
她果然不失所望,即便是落花无意随流水,却也成了这落在天下之主心口之上的,那一点抹不去的朱砂。
他正思绪万千,见那两人已经相携走远。他抬眸忘了一眼那龙嵒侯府朱门内的一派暖意融融,不禁想起当年翡岚一遇。那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也曾为他神魂颠倒、流泪欢笑。
如今却已是嫁为他人妇,花熟蒂落,琴瑟和鸣了。
而自己,却是满身潦倒。当年凌云意气,早已化为尘泥巴,被世事人伦,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下。
果然是,这世上事,万不可一人全全占尽便宜。
他正欲转身,却听见身后脚步渐进。
“阁下请留步。”
李延年回过身躯,见一长衣仗剑护卫模样的人,正望着自己。
“军爷,可有何事?”李延年不瞎,自然是看出了此人出身羽林,应是卫青的随性护卫。
“大将军有令,命在下带一句话。明日晌午,十里长亭,玖云霄。”
李延年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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