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路上 (1/1)

在这里，四月，是一个适宜出行的时候。春天刚刚离开，夏天才刚刚占领了这片土地，还没有展现出她最暴戾的统治手段。走在大道上的人有很多，少年和小姑娘在其中没有一点显眼的地方。

悠闲的老牛拉着一辆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破烂的车子慢慢的走着，嘴里不住嚼着反刍出来的草料，尾巴甩来甩去，就是这些蝇虫讨厌些，要不然今天就是再舒服不过了。后面拉的那辆车已经陪了它七八年，早就成了它身体的一部分了，今天倒是不用在拉那些沉甸甸的萝卜头了，只要拉着车上的小萝卜头就好了。

少年坐在车前，挥舞着一根大鞭子，不时啪的一声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却始终离了老牛屁股那么几寸，丝毫都伤不到老牛，却能的到后面小姑娘不住的的叫好声。

小姑娘这时候真的是很欢快，少年灵巧的双手翻动几下，两根去年留下来的狗尾巴草打个结就成了一只可爱的小兔子，递给小姑娘，立刻就有开心的惊呼声发出来。

少年是从老梁头那里学来的车把式，三四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的这手技艺生疏半点，反而是更加纯熟，就和当年和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一样，清脆的鞭花声，愉悦而没有一点点多余的思绪，只不过身边的人不再是那个半老的老头，换成了一个小小的小姑娘。

少年看得出来小姑娘真的是很喜欢这样的赶路方式，就像自己当年一样，人和时光都是那么的悠闲。

和去大唐一样的路径，都是向东南前行，只不过这次更近了些，走到原魏国境内就可以了。真的很不一样，和少年见过的其它经历过亡国战争的国家都不一样，魏国境内真的是井然有序，没有一点点的颓废之感。

高大的城墙依旧矗立，城门口依旧站着原来的军士，只不过军服换成了和大唐一样的红锦鸳鸯袄，还多了那么几个墨绿衣的人物，眼光偶尔在来来往往的行人扫上几眼然后继续谈天说地。

小姑娘哼了一声，满眼的不屑。少年手中鞭轻扬，一个鞭花响起，老牛快走了几步，很快就穿过了城门，没有惹出一点麻烦，甚至还得到了那为首的军士赞许的目光。

城只是一座最普通不过的边城，还没有玉岭城繁华，但小姑娘却真的很开心，让少年带着她在城里转来转去，从冰糖葫芦到劣质的胭脂水粉买了好大一些，早上入城，直到傍晚城门快关时才出了城。

少年却也不急，他就那样看着小姑娘转来转去，装模作样的和小贩讲价钱，犯了一大堆可笑的错误然后被小姑娘威胁，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自然的让小姑娘和少年都忘记了他们之间主仆的身份，仿佛就是一个小哥哥带着自己的小妹妹躲开了家长出来玩耍。

“喂，今天你真的是很过分啊，尽然敢不帮我，知不知道那个老太婆的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了……冰糖葫芦真的是很好吃啊，你吃不吃……啊——恩，我要睡觉了……”少年不愧是从千军万马中厮杀出来的，还没有出城，就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状态，摆正了自己的姿态，冷静地警戒着一切危险。

至于小姑娘，她似乎本来就是这个性子，对少年的感觉似乎本来就是这样，前几天的一些举动则更像是游戏，就像过家家一样。

老牛破车继续一天一天的慢慢前行，终于，十多日后，在太阳彻底发威前，在小姑娘的指点下，一道十几里宽，几百里长的宽大峡谷出现在了少年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