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初见（二） (4/6)

松本宅的大门敞开着，一片缟素。

轰焦冻进门前，正好碰到了两个穿着和服的男人摇着头出来了，轰焦冻留心听了听他们的话，了解到他们是松本和服店的主顾，家里常年在这里订购和服，听说松本穗子夫人去世了，这才上门拜访。

“真可怜啊，一个小女孩一个人，还有一家店，哎，这日子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对啊…不过，你不觉得有点瘆人吗？”

“你说的是…？”

“你看穗子夫人的女儿，眼眶也不红，不哭也不闹，我们进去还和我们打招呼。啧，虽然说举止得体，但你不觉得太得体了吗？她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啊…临走前还不忘和我们寒暄，说希望我们以后能继续光临店铺…我说实话，简直吓人。”

旁边男人一愣：“…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两个男人同轰焦冻擦肩而过，谈话声落入他的耳中。轰焦冻低着头，和两个男人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一言不发地迈入了庭院。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庭院比起他上次来时，显得更加凄凉了几分。

来了两次，他对松本宅内部也大致有了些了解，尤其是上次讲学结束时，不得不让松本海伦带着他出门这件事也激起了他的一些胜负心，专门留心记了一下松本宅内大致的路况。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轰焦冻走到了迎客的主宅和室之内。

他还没来得及叩门，就听到一门之隔之内传来声音。

“相泽太太，我想将家里的宅子卖出一半去。妈妈去世之后和服店里面的业绩肯定会有所下降，有几个月入不敷出也是正常现象，到时候银行难免上门催债，我们还是得提早准备。”

“可是那样的话，缩小店面不就行了，海伦你为什么非要卖掉宅邸的一部分？”

里面传来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忧心忡忡的声音。

与之相比，松本海伦的声音简直冷静得可怕。

“不行，相泽太太，贸然缩小店面会让其他顾客疑心的，大主顾更会怀疑店内资金的运转情况，从而减少订单。这样反而会陷入更麻烦的境地。”

妇人似乎被打动了，但她似乎对卖掉宅院的一部分这件事一时还难以接受，忍不住说道：“也可以想别的办法啊，比如找别的地方借钱，没必要非要卖掉宅子……”

“相泽太太，你想想看，家里如今这样的情况，正经的贷款机构谁又愿意借给我呢？就算我呕心沥血做出企划书，别人一看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当场扔到一边都算不错的。能找上来的，恐怕都是些高利贷机构。这些机构的钱是绝对不能借的。”

女孩的声音染上了几分苦涩。

轰焦冻眼神沉了沉，轻轻叩了叩门。

那苦涩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贯平稳的声线。

“是谁？”

“是我，轰焦冻。”

右手提着手信，轰焦冻看着眼前白色的纸门被从里面拉开，露出松本海伦有些惊讶的脸。

“轰君？你怎么来了？……快快请进。”

轰焦冻微微颔首，将鞋脱下，走进和室之内。他向着室内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花甲，气质高雅的老妇人坐在那里，向他礼貌地微微颔首。

轰焦冻如实说道：“家父让我今日前来吊唁，没想到今天并不是正式的悼念会，不知道是不是有些不凑巧。”

松本海伦勉强地露出了微笑，赶忙说道：“当然不是，倒是要谢谢安德瓦先生这么上心。甚至还让轰君你亲自过来，只是我这里……一时拿不出什么招待的东西。”

轰焦冻四顾环绕着看了一遍，发现案几上的确没什么拿来招待人的东西。

“之前几天一直忙在母亲身边，之后也没什么心力出门采购，家里面的吃食早就吃光了。”松本海伦不好意思地说道：“真抱歉，你从那么远过来吊唁，我连招待你的东西都没有。”

轰焦冻赶忙说道：“没关系。”

想了中翻出了父亲早上放在抽屉里，说是让他带过来的信封。

信封很大，鼓鼓囊囊，体积不小，几乎快和轰焦冻的脸一样大了。松本海伦惊讶地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皱起了眉。

她抿了抿唇，从一沓厚厚的礼金中抽出了两张，又将信封重新封好，还给了轰焦冻。

“谢谢你轰君，这么重的信封这么远为我带来，不过，这笔巨款我不能收下，我能理解安德瓦先生的悼念之意，也愿意收下合适的礼金。”

她顿了顿：“我十分感谢他的心意，以后有机会，定当衔环结草报答。只是这多余的钱，我是一定不能收的。”

轰焦冻眉头皱得紧紧的。

“为什么？”

松本海伦目光一阵闪烁：“轰君…是不是听到了刚刚我在这里说的话？”

轰焦冻一怔，继而抿起了唇，点了点头。

松本海伦丝毫没恼，反而理解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知道轰君肯定不是故意的。说起来，和室的门隔音效果也不好，这是我的疏忽。”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那轰焦冻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忍不住说道：“既然已经有了资金周转困难，那你为什么不收下混蛋老爸的钱？反正这也是他——”

“不行，轰君，这不是钱的问题。”

少见地，海伦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决起来。她鲜少露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