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初见（二） (5/6)

她的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就算依靠着安德瓦先生的钱度过了这次危机，也不代表这样的境况不会再次出现，下次呢？总之，轰君，我是真的想要挑起家里面的和服店的生意，这意味着我不能轻易接受其他人的帮助…就算代价是卖掉家里的土地。”

最后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之中，尾音微微发颤。

忽然，轰焦冻在刹那间意识到，她根本就不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定。

相反，迷茫和犹豫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头。

静静凝视着松本海伦，轰焦冻一言不发，既没有接过她递还给他的信封，却也没有拒绝。

半晌，直到她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的时候，他这才闭了闭眼，将信封收了回去。

“我知道了。”

松本海伦神色一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同时，坐在旁边的相泽太太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执念一般，没有再说什么。

之后，按照吊唁的流程，轰焦冻跟随着松本海伦，去了松本穗子生前所住的房间。

轰焦冻在进门之前，轻轻鞠了一躬：“打扰了。”

此时，尸体已经被送到了殡仪馆，而屋子里的东西都还没有动。

海伦站在房间中央，静静地说道：“我想就让它永远保持着这个样子，保持着妈妈最后生活在这里的模样。”

房间里已经布置出了灵堂，轰焦冻在在那里默立了一阵，跟着松本海伦又出了房间。

松本海伦走出穗子房间之前看了一眼时间，锁好和室的门后，转头又问道：“轰君之后还有什么安排吗？”

轰焦冻想了想：“没什么安排，该回家了。”

“那正好。”松本海伦点了点头：“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店里面，相泽太太开车回家，可以送我们一程。”

轰焦冻先是颔首同意，随着松本海伦的脚步向着原本的会客厅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反应过来，转头向松本海伦问道：“你要回店里面？”

松本海伦点点头：“怎么了吗？”

迎上松本海lún_lǐ所当然的疑惑目光，轰焦冻扶了扶额头，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就你一个人？”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松本海伦笑了笑：“没事的，我只是去查一下今天店里面的账本。例行公事而已，相泽太太会在外面等我一阵的。”

“那你怎么回来？”

“不，我晚上不回来。”意料之外，松本海伦摇了摇头。

“……？”

对上轰焦冻震惊的眼神，松本海伦赶紧解释道：“相泽太太只是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晚上会去店里陪我。”

汽车行驶在道路上，松本海伦平静地用右手臂撑在车窗前，车窗之外的浮光掠影落入她深邃的眼睛里。

五光十色的世界，在她的眼中像是被黑洞吞噬一般，尽数落入深沉的不知名的宇宙之中。

“周日的讲学，还继续吗？”

在沉默的车内，轰焦冻忽然出声问道。

放在膝上，不知为何，他下意带。

松本海伦凝望着车窗之外的目光，落回了轰焦冻身上。

她抿了抿唇，忽而又抬起了头，笑着说道：“当然。只要轰君方便的话……”

轰焦冻点头，心底不知为何感到了一阵轻松。

真奇怪，他想，明明一开始父亲让自己过来的时候，心底还只不过是冷漠和不情愿。

但此时此刻，心中泛起的沉入湖底一般的安定感，却又如此真实。

车停在一条街中央部分的公路边，松本海伦匆匆忙忙下了车，走进了还没关门的和服店内。

轰焦冻向车窗的位置移动了几下，彻底看清了这家和服店的全貌。

松本家的和服店位于一条奢侈品购物街的中央地段，外表看去没什么显眼的，连唯一称得上显眼的的鎏金招牌都比其他店铺矮了半截，如同鸡立鹤群。

低调的就像是松本海伦这个人一样，轰焦冻忍不住想到。

只是松本和服店虽然低调，在这条街上却并不容易被忽视。原因无他，这家和服店是这条街上唯一一间横跨两间店铺大小的店铺。

这简单粗暴的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方式，也和松本海伦如出一辙。

没过一会儿，松本海伦从店铺里又走了出来。

她迈下台阶，后面的店铺内的灯光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走到车前，她拉开车门又坐了回来，轰焦冻转过头，总觉得她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怎么样？海伦？”从前面传来相泽太太关切的声音。

女孩摇了摇头，脸上闪过一丝忧虑：“营业额又下降了。相泽太太，只怕再过几天，营业额就只能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二了。”

“这么严重？”

“这还只是保守估计，再过一个月，可能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

前面传来相泽太太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她忍不住说道：“……如果真是那样，海伦，你真的有信心能够挽回局势吗？我从你外祖母的时候就在店里帮忙了，海伦，不是我说，即使是和服店曾经面临的最糟糕的地步下，也没有出现只剩下三分之一营业额的情况啊。”

松本海伦沉吟着，眼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

轰焦冻侧过脸，却发现松本海伦已经偏过了脸，而他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忽然，松本海伦出声道：“到了。”

“啊？”